“嗯……”应兴勉强拍了拍孙女的手,眯缝眼中挤出一丝眼泪,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十年如一日,黑虎被架在火上烤,一直烤得虎油滴嗒方才放下,如今的它骨瘦如柴,一张略长着几根绒毛的虎皮胡乱的包在骨头架子上,明白的说它是只虎,不明白的还以为地狱里逃出来的瘦骨架子。
它把头耽在铁笼口任由青竹把治伤的药粉绷带等物往身上招呼。它想咆哮一声,却没力气发出任何声音,只余几丝呜呜声,看去即悲凉又无奈。
青竹不忍,照顾黑虎十年来已感情颇深,他心中略算,应老祖也就在这二三年间。有心等应老祖走后放了它,但是十年前大风山头的往事历历在目,一旦放了黑虎,等它稍微恢复再回来复仇那时谁人能挡。
青竹想着不禁摇头,给黑虎上了最后一条绷带便端着药盘起身准备离去。
正此时,应凹儿在回廊处叫:“青竹哥,爷爷叫你。”
青竹回应一声,忙忙将药盘放下跟了上去,厅中应兴上坐,因十年前受伤过重而一直病殃殃的应仕龙站在身旁,青竹进来见如此也不敢就坐,只得见了礼站在一旁。
应兴问:“青竹,你来我家十年我家待你怎样?”
青竹没想到有此一问,忙答道:“老祖和各位长辈待青竹如自家孩儿一般,自是极好。”
“嗯,”应兴满意的点头,又问:“你与凹儿自小一起长大,凹儿待你又怎样?”
“凹儿妹妹与我如同亲兄妹一般!”
“嗯,那就好。”应兴轻摸白须,已然年近七旬的他身子依然肥胖油润,只是须发早已漂白,在背后给他捏肩的应凹儿听到爷爷这么问,不禁红了脸颊,素手轻轻一颤。
应兴稍作沉默,又道:“我欲将凹儿嫁给你,自此长留我家你可愿意?”
青竹“啊!”一声不知作何回答。
应凹儿也娇羞的叫一声“爷爷,”在他肩头狠掐一把。
应兴道:“男女婚事年纪到了自该谈论,没甚可避的,你与凹儿又自小青梅竹马乃天造之和,如今我与凹儿父亲都在,只问你们一声,你们愿意则选个日子把事给办了,你意如何?”
青竹从未想过这些事,并且自幼练有童子功,对男女之事一片童真,即使亲近应凹儿也是因自小一起长大之故,此时被问不知如何作答,喏喏半天只得道:“青竹自幼随老祖学艺,此事还需听老祖安排,这便回去请示老祖,若老祖同意青竹自然愿意。”
“哼,父亲他怕是老糊涂了!”应兴在桌子上拍了一记,似乎对父亲很是不满。
应老祖的独院之中,如此大事应兴终究不敢绕过父亲去,只得带了儿子与青竹亲自前来求情,希望父亲可以松嘴,只有应凹儿早已跑回房去自己羞去了。
应老祖双目微闭,听完来意眼帘间方才睁开一点,淡淡道:“不行!”
应兴大急,当面提高音量道:“父亲,您老糊涂了,您千岁之后应家怎么办?青竹自幼跟您,道法人品都极好,又与凹儿青梅竹马,您为何不答应?”
应老祖依然语句淡漠,良久才道:“青竹走的是登仙大道,你们留不住,至于应家,确实是个麻烦事,我死之后你们这些窝囊废怎守得住!”
应老祖目光漂移陷入沉思,突见门外麻棍子正端着甚物路过,应老祖眼中有了精光,叫一声:“麻棍子。”
麻棍子听叫忙放下甚物进来见过老祖,应老祖却不理他,回头对儿子道:“就此人吧,他也跟了我十年,再加以时日大周天必能全通,那时守卫应家非他不可!”
应兴惊得说不出话来,看麻棍子时,一脸邋遢样,满颊麻子,一双牛眼,虽然头还不白,年纪却也不比自己小多少。他气得一跺脚,又一声:“父亲,你糊涂……”
“呵呵……”应老祖轻笑:“你莫看他年纪长,所谓道高者长寿,凹儿不一定活得过他,以我看再过四五十年他便是应家镇的麻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