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发出一声冷笑:“刘郁芳,事到如今你还没有醒悟吗?此事若非楚天承默许,试问有谁敢动你刘家?我又怎能让堂堂厉王妃蒙冤入狱?”
刘郁芳突然愣住了,盯着面具男的面具满眼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怎么?不信吗?这是楚天承许给我的承诺,早在你设计陷害月夫人时,就该料到你也会有今天!”
“不,不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是他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王妃,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不能这么对我!还有……还有宸儿,宸儿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他怎能如此狠心,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刘郁芳!别再自欺欺人了,他是你的男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当你亲眼目睹了月夫人的下场时,你就该明白的,不是吗?”
刘郁芳沉默地看了面具男很久,很久……而后,忽然的,她笑了,笑得无比凄凉。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知道的,我一早就该明白的,哈哈哈……”
原来,放自己一条生路留自己一命并非那个人对她的仁慈,而是更加凉薄无情的残忍!
悲凉绝望的泪颗颗滑落她的脸庞,面具男终于松开了手,刘郁芳便脱力扑倒在了稻草堆里,却仍未停止凄凉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当初就是因为倾慕他这份冷酷孤傲,我才会同意太祖皇帝的赐婚,如今想来却是这般的讽刺,可悲!可笑啊!哈哈哈……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落得这般下场!哈哈哈……”
面具男就那样冷冷地站在牢外,毫无起伏地目睹着刘郁芳又哭又笑的疯癫状,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有的只是漠然和冷眼旁观。
许久之后,刘郁芳缓缓爬了起来,双眼直视面具男,一如当初的林月娘那般视死如归。
“他不是很在乎权位名利吗?他不是为得天下连尊严都可以舍弃吗?他不是为达目的竟连亲生骨肉都可以设计陷害吗?那我就诅咒他终将一无所有!”
面具男面具下的双眼有一丝微讶,刘郁芳得意道:“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还有你,你们联手设计的圈套!哈哈哈!可悲的林月娘,她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这一切吧?还有可悲的楚昱,他大概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他那个好父亲的手笔吧!哈哈哈!”
“……”面具男一直沉默地看着疯疯癫癫的刘郁芳,没有一句话。
刘郁芳突然颤抖着手恶狠狠地指着面具男道:“我诅咒他!也诅咒你!我诅咒你们终将一败涂地,不得好死!”
面具男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刘郁芳,丝毫不为所动。
“呵……早在多年以前我决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复仇时,就已经做好了死后入阿鼻的准备,但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仇人陪葬!”
刘郁芳沉默地看了他半响方凄冷笑道:“可悲的人,你的人生除了仇恨,还剩下什么?”
面具男突然想起,曾有一个红衣女子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只见他黑裘一扬把身一转,留给刘郁芳一个背影和一句决绝又绝望的话:“除了仇恨,我一无所有,也无需有,因为复仇是我活在这世上的唯一意义!”
远去的人身后传来女人发自肺腑的乞求:“求你们放过宸儿,他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呀……”
走出内室,刘郁芳的乞求声被埋没在了重门之后,面具男抬头望着辽阔清冷的飘雪阴郁天空喃喃自语道:“可悲的人吗?呵……”
茫茫飞雪间,远去的背影显得那样孤寂、苍凉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