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宝藏了!”沈维进哭丧着脸。经过接近半年的摸排调查,沈维进终于在雷泽岛西部几座小山群落中,找到了房见鼎的“宝藏”。看着手里淡黄色结晶体,颜绍敬等人对沈维进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结晶体丢到水里能“赤赤”作响,不一会周围就是一层薄冰。沈维进嘴里的“宝藏”就是硝石矿。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卖钱、没有用处——这是众人的看法。
之所以半年时间才找到,不是水匪们隐藏深、意志坚定禁得起拷打,而是根本没人把它当成宝藏。若是金银珠宝,恐怕早就被沈维进从地底刨出来。房见鼎这样的水匪,又怎么可能把宝藏埋到地里去,难不成留给下一代水匪?
硝石矿就在西部群山一个山洞里,这还是近期有人去采药,无意间发现的。里面确实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该是前段时间逃窜的水匪临时居住地。硝石矿储量巨大,毕竟雷泽岛是由火山喷发形成,而且硝石矿一般会有石盐作为伴生矿,可惜以现在的提炼技术,成本太过高昂。
“忙活半年,就找出这么堆垃圾!”沈维进仿佛骨头都被抽空,浑身没劲。
“表舅!此乃真正的宝藏!”颜子卿内心不管如何高兴,最终还是没表露出来。黑**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把盖子揭开,这个世界的战争和文明进程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没做好充分准备前,颜子卿还没打算打开它。
雷泽岛各项秩序走入正轨。随着“阶级”固化,手脚残疾的“劳改犯”们已经认命。昔日的“风光”永远不再,惨烈死亡和劳役之间,所有人都选择了后者。而且颜家也给了希望:三年时间。只要表现不太差的都能被释放。
巡航的“水军”船队每月巡逻一次,每次带回的水匪越来越少。云梦泽如今前所未有的平静,只要不靠近雷泽岛、宝藏湾和拦江岛几处“水匪”汇聚的地方,几乎不会遇到水匪。遇到巡航的“房见鼎手下”,只要不主动惹事,也不会惹祸上身。
云梦泽变化,逐渐被沿泽的渔民、乡镇感知。近几月,来往于大泽和银江的商船、渔船、客船明显多了起来。往日里一潭死水的云梦泽,逐渐恢复生机。
颜家船队如今有大小船只三百多艘。颜商的成长和格局决定了他只能以跑商为主,做不了水军头领。八十艘五桅大船由沐二郎带领,作为颜家第一舰队,是巡视云梦泽的主力。剩下两百多艘中、小船只分三个船队,以货运、河运为主。
在颜子卿命令下,颜家位于乍浦镇的船厂再次开工,可惜除人员外,所有物资都需重新集结,若想恢复颜家昔日的远洋船队,不知猴年马月。
巡视完雷泽岛,颜子卿带着蔫头巴脑的沈维进回到杭州。走的时候,三千“工匠”和五百骑兵都被颜子卿带走。有了自愿留下的三百骑兵以及越来越有“主人翁”意识的水军,雷泽岛已经不需再驻守那么多人。“工匠”和骑兵被安置在乍浦镇,毛海峰死前的眼神,颜子卿须臾不敢忘记。
凝斋书院的招生已经告一段落。因师资力量的不足,这次只招进六百学子,而且年龄大多十岁以下。孩童们依旧大多以难民之后或奴仆子女为主,基本怀着报恩的想法进入凝斋书院。
书院的几万株桃树大都存活。因是第一年、树龄小,多数桃子只长到拇指头大便掉落在地,地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绿桃果。桃子结果是最需要肥料的,待到来年打果时,多施鸟粪肥,必定能长满大桃。
书院的所有主体结构全部建设完毕,不繁美、不精细、不高雅、不古朴,一切都像方鸣石所一贯推崇的那样,胜在结实。
严格来说,第一期学子学习时间只是半年,要到明年三月才算一年。即便如此,这群“学长”也开始肩负起教导“学弟”们的重任。二期学子伍长及以上官职,全都由一期学子担任,加入的新血,很快便融入到了这森然有序的环境中。
凝斋书院到底还是有了足够的老师。颜子卿那顿“拜师宴”没有白请,两百多名“师弟”里面,多是以家庭贫困学子为主。在包吃包住、免费开放图书馆、每天上几节课还有补贴拿的诱惑下,颜子卿的几十名师弟来到了书院。
这群学子能过苏和仲主持的府试,底子都不差。拿去考秀才不好说,用来给学子们启蒙,再好不过。
医科的招生依旧惨淡。没有人愿意把女孩送到凝斋书院来读书,除了单二等极个别家将。不到十名女孩的队伍,在凝斋的这片绿叶中,撑起半边天,开出朵朵娇艳的花朵,引得男生频频侧目。不过单二的那名未出嫁女儿单三娘报的不是医科,而是军科……
“师弟,你说他们能行么?”张清石看着日益壮大的学子群,欣慰之余也很忐忑。三人坐在凝斋像下面,看着恩师站在石座上远眺前方,陪他聊天解闷。
“当然能。他们有最严格的纪律、最强的服从性和约束性,拔出武器就是勇猛的军官;拿起工具就是最好的匠人;卷起裤管就是合格的吏员;除了读死书,他们无所不能。”颜子卿最后一句话,叫张清石哭笑不得。
“可科举恰恰需要读书啊!”张清石无意和颜子卿争论啥,有很多东西是明摆在那里的,没人能改变,除非把整个秩序推倒从来。
“你不是还有那些单独培养的读书种子么!”卓清白无所谓,如今的一切虽稍显无聊,但心情很平静。“那几个你挑出来的种子,如今的环境比我们当时不知好了多少倍,总该有几个成材的。”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