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闲又喝了杯酒,一饮而尽。
“我邀了许多人去斗钟衣,你知道吗?”
对面的人正把烈酒倒在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处,闻声冲杜世闲点了点头。
杜世闲已然醉了,咧着嘴,醉眼迷离地掰着手指头。
“袁超一,赵崖心,顿不文,钱根,白絮……”
对面的人撇了撇嘴,像是酒入新伤也不会感到疼痛似的,还冲着杜世闲笑了笑。
“钟衣不知道,咱们的人知道的可不少。可能比你记得还要清楚些。”
杜世闲也笑了起来,突然,笑声停止,酒杯磕在了桌子上。
“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斗上钟衣时,身边竟然是你啊。军师大人!”
对面之人,赫然正是曹一。
浑身血伤,皮肤焦黑的曹一。
曹一杯中的酒已全倒在了伤口处,此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若不是老夫,你是死是活可还不好说咯。”
杜世闲“嘿嘿”了两声,又饮尽了杯中之物。
“若不是我,你也得死,还在冲什么大辈儿。”
曹一突然大笑起来:“小二!小二呢!还不赶紧上菜,酒都喝下两坛了。”
菜终于摆了上来,鸡鸭鱼肉拼出四凉八热,还有一盆浓香的辣汤。
杜世闲笑了笑,握着筷子指着桌上暗红色的辣汤,冲着曹一说道。
“我听见打斗声,就想去凑个热闹,正看见钟衣放火烧你。嘿嘿,要不是我挑起了那么厚实的积雪,你现在也就是这个色了。”
曹一也不生气,伸手夹起一片烤鸭来,直搭在杜世闲的筷子上。
烤鸭金黄色的皮上还渗着油花,外层的纹路,比之鸭肉的香味还要诱人。
“你的雪也没灭了人家的火啊!哈哈,要不是老夫一吼之威,那面火墙可就要把你烤了啊。”
杜世闲一甩筷子,将烤鸭甩到地上,这才又夹起一块牙签牛肉来。
牙签上串着牛肉,碎辣椒铺满了肉身。
“那火说到底还是我给灭的,要不是我那招长夜剑法,你可就被人一拳穿胸了,是不是得感谢我?”
曹一看着杜世闲夹起了牛肉,却也不吃,只放在鼻前嗅着,这时也夹起了一条凉拌板筋,同样也放在鼻子前。
“老夫没感谢你吗?那一招《崩山拳》威力无穷,正拦下他踢你小腿的一脚,你都忘了?”
杜世闲一口咽下手中的牛肉,又挑开了荷叶鸡的摆盘。
荷叶猛地铺满了整张盘子。
“老不知羞的,你要论这个,那咱就说道说道。要不是我一招《折花手》,你是不是就被钟衣罩在袍子里绞杀了?”
曹一拿着筷子戳了戳荷叶。
“嘿,小兔崽子,要不是老夫把你罩进袍子里,你的脑袋不就落在人家手里了?”
杜世闲猛地把筷子向桌上掷去,正插在一盘鸡脚中间。
“那是我《百花羞》神妙,自己躲开的!”
曹一笑了几声,夹起只鸡脚吃了起来,嘴里嘟囔道。
“真有脸说,躲尽人家下三路招式的,可只有老夫的《游山决》。”
杜世闲猛地拍案而起。
“那令钟衣束手束脚的,可是我的内力!”
曹一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面色通红的,刚要对上几句,突然像是失了兴致似的,嘴张了张,却又颓然坐下,喝了杯酒,这才低声道。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数过没,刚才咱俩,有几次差点死了?”
杜世闲看着曹一,也不说话,曹一又喝了一杯,自顾自地说道:“老夫有十二次差点死在人家手里,你虽然内力高,但对敌经验不够,也有十七八次。”
杜世闲也坐了下来,抓起酒坛子“吨”“吨”“吨”地喝了半晌,这才把空坛子砸在地上。
“我有二十一次差点死了!二十一次!”
曹一看着杜世闲略显癫狂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道。
“别难受了,你还小,前途无量,等会儿啊,人家来了你就跑,老夫给你殿后,去找元帅吧。”
杜世闲已然醉了,抓起另一只酒坛子时,竟把自己放在桌边的凤歌剑碰倒在地,“叮当”声顿时响了起来。
“嘿嘿,你这么帮我,可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呐。”
曹一筷子一掷,直插在黑剑之旁,一下便把黑剑震回桌上,“叮当”声又响了起来。
“老夫怎么不知道,你不就是和袁无盼商量过,要杀了老夫吗。”
杜世闲一愣。
“你知道?”
曹一笑道:“无盼是老夫教出来的,老夫能不知道?”
杜世闲也是醉了,这会儿竟不管什么交浅言深的,径直问了出来。
“你跟袁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曹一正要答话,突然,门外飞来一团火球!
火球砸在桌子上,直燃起了熊熊烈火,浓烟之外,又传来了钟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