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吻死,鹿耳林落地。
下一刻,钩吻的眉心也开出了花来。
赵崖心正看着头顶鲜花的鹿耳林落地,还不知该不该笑上几声,没注意,钩吻竟又起身扑来。
“噗!”
一爪插在赵崖心的胸腹之间。
钩吻一击得手,便转身站到鹿耳林身边。
薛晴见状,正要出手,却不知手中的铁丝该绕向谁了。
身前,六个头顶鲜花的人正看着本营里的一切。
浑身鲜血的鹿耳林。
独耳,满背箭柄的钩吻。
五官尽损,手掌皆无的苦蓿。
脖颈处带着大窟窿的凌波仙。
两臂齐肩而断的大花草。
中间还有一人,白袍光头。
大海寺一狂!
六朵鲜花,诡异地开着。
本营内已是一片狼藉。
背上插满了箭,身上还不住地淌着鲜血的一狂正半蹲在地上喘着气,前方遍体鳞伤的秦嫡躺在地上,只有胸口不住地起伏证明这还是一个大活人。
薛晴满是疤痕的脑袋上又添了几个新伤,鲜血铺满了薛晴一脸。
只有赵崖心还强撑着站着,只是抖如筛糠地双腿,能看出来她也不轻松。
几人周围,满是躺在地上叫喊着地天字军官兵,残刀断箭铺了一地。
众人僵持着,过了半盏茶功夫,一狂像是歇够了似的,稳稳地站起身子。
像是呼应着他一般,一狂刚刚站定,赵崖心便颓然倒在地上,手中日逐长剑砸在地上,剌出了一片火星。
一狂这才大笑起来,声音中气十足,不看这一身伤痕,只听声音的话,一点也不像久战之后的样子。
仔细听,言语激烈,语气却淡如平湖。
“蝇营狗苟,不过如此!”
一狂背后,火舞卫们已被天字军人拼命斩杀,只有五朵花静静地开着。
话音未落,一根木棍突然从一狂背后穿出,带着断箭和鲜血从一狂胸前透了出来!
一狂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声音刚响了两次,一狂已回身一掌,正按在彭浩然的胸前。
受了致命之伤,一狂竟还出手如此猛烈,只一掌打在彭浩然的《金刚怒目》之上,便打得彭浩然不住地转起了圈。
一狂正要继续出手,突然脚步一错转过身来,又是一掌击去。
一掌按在寒光之下,却没拦阻一道寒光便从自己脖颈处滑过。
寒光闪过,鲜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直滴在李戮的红袍之上,红袍的下摆也迎上了一狂的头颅。
随着一狂的头颅落地,场中不约而同地传来叹气声,接着大家都“哎呦”“哎呦”地笑了起来。
彭浩然和李戮慢慢扶起赵崖心几人,一下失力,都躺倒在地上。
赵崖心几人又“哈哈”笑了起来,几人正要说着什么缓解下刚才的压力,突然,六朵花无风自动。
几人受伤的受伤,失力的失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花之下,五个火舞卫竟摇晃着坐了起来。
远处的同袍还未注意到这里,还在叫着痛聊笑着。
突然,花动了。
赵崖心挺剑欲起,却把反震而来的日逐剑身打在自己胸前,直喷出一口血来。
紧接着五人动了四人。
钩吻。
苦蓿。
大花草。
凌波仙。
死而复生,身上带着伤痕衣衫上,还露着破洞和鲜血。
鹿耳林却从身上摸出一根粗针来,针上配着粗如筷子的黑线,一针又一针地,勾缝着一狂的头颅和身体。
第一针过,一狂便坐了起来,还探着腰,令鹿耳林勾缝得更加顺手。
这一下突变,本营里顿时鸦雀无声。
天字军人都躺在地上,不知是伤重难动还是被吓得,竟无一人能站起身来,还好火舞卫击伤了赵崖心后,便也一动不动地,像是在等着什么。
过了顿饭时日,正当场中众人都耐不住要反抗之际,房顶破洞上又掉下一个人来。
浑身流血,板甲碎了一地,只有左手铁臂无丝毫损伤的袁超一从破洞中掉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有进气没出气。
天字军在本营中之人或是失力,或是重伤,尽数折损,已无拒敌可能!
本营之外,约十里地。
一袭金色大袍的钟衣随意的坐在路边,左臂空荡荡的袖子随着风摆动着,白色的发簪拢着板正的一头青丝,丝毫看不出来刚经历过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