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落下,曹一被拍得坐在地上,正要起身,却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天字军人的吼声终于响起,脚步错乱,却自有声势。
曹一突然脖颈爆出青筋,似要喊出什么,杜世闲忙又右臂一展,还未使上招式,曹一先拐杖一点,劈在了杜世闲腰间。
杜世闲忙后退两步,却还是躲闪慢了,被一拐杖刮下了一把铠甲上的铁片。
曹一已被袭伤,,竟还有如此劲力,若不是铠甲护身,自己定要被刮下一团肉来。
若真是被刮下来一团肉沾在曹一拐杖上,那可再无法装假,非被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可。
杜世闲后怕之下,正要出手,曹一却“呃”得一声颓然倒地,竟就此昏迷。
天字军终于到了。
彭轻鸿亲征大海寺,身先士卒,身在军队最前方,此时见了众人,忙一跃而来,也不顾扶着身上不住哀叹地众人,也一把撕开了曹一的上衣。
两肋上的掌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待到看不见时,曹一面门的掌印也已模糊难辨。
曹一的呼吸声渐弱,身体却越发寒冷。
彭轻鸿还未出言,赵崖心先踏前两步道:“禀元帅,大海寺来人偷袭我先锋队,众人不敌,军师出手强撑,还是落得如此下场,请元帅责罚。”
彭轻鸿这才缓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语气平淡,自有威严。
“这是游春城寨之人,军师所受掌伤,名唤《云毒掌》,这三只掌印一掌胜过一掌,看来出掌之人的内力,也是深厚呐。”
彭轻鸿好强的眼力。
彭家好强的探报。
杜世闲忙开口道:“那咱们兵分两路报仇吗?”
彭轻鸿摇了摇头道:“整军急行,先灭大海寺,再踏平游春城寨,扬我军威!”
深夜,庄严肃穆的大海寺门墙之上,突然跃下一二十人。
大海寺安稳日久,这夜里巡视的僧人竟太过大意,一队十五人的巡查队,竟在一个呼吸之间尽皆身死,叫都没叫一声。
斩杀了巡逻队伍,这一二十人不出一声便尽皆分散,一二十个夜行衣瞬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时是夜探大海寺,隐秘的事,杜世闲也不带着易出声响的凤歌剑,赤手空拳地在寺中乱窜着,却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要探什么。
原来这几人,正是彭家子弟和天字军人,军队已在寺外不远处安营扎寨,先派遣了这几人夜探虚实,杜世闲也是其中之一。
杜世闲正不知去往何处,忽然余光瞥见一间僧室的门房突然打开,房里探出只手,竟强掳了一个黑衣人进了屋中。
杜世闲忙纵身跃去,此时身处险地,若是自家探子被人发觉,众僧皆醒,自己也绝难全身而退。
瞬息之间,百花含羞。
杜世闲消无声息地落在房门之外,正要拍门而入,却未听见屋中有打斗之声,心下疑惑,忙返身走到窗边,伸出只手指,粘着唾沫点在窗纸之上。
屋里的黑衣人竟是顿不文,可此时顿不文不见慌乱,竟满含欣喜地跪在一个僧人面前。
“师父,原来您在这里,害得徒儿好找啊。”
顿不文竟也出身大海寺?可他的武功路数,和大海寺相去甚远呐。
杜世闲想着,又沉下心来观看。
屋里那僧人伸手扶起顿不文,终于开了口,声音苍老坚韧,沙哑无比,若是彭浩然在这,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当日巨象兽作乱之时,趁机袭杀多难的歹人。
“我一直在各村子游荡,才在这躲了半年多,你当然找不到我。”
原来他不是大海寺僧人,杜世闲这才解了疑惑。
屋里,顿不文站起身来,扶着那僧人道:“师父,您的内力又有精益,可这中气,怎么如此不足啊?”
那僧人强笑了两声:“受了伤,被花间会花使夺了命,也没几天好活了。”
花间会花使?
杜世闲心惊,却也不知是哪位花使出手,这花间会中,有四个花使,除却自己之外,杜世闲也只见过禹无羊身边的探花郎,却也不知探花郎的武功本事,当然猜不到。
顿不文忙吼了一声,被那僧人伸手捂住嘴后,又小声问道:“花间会是什么?花使又是哪一位?师父您怎么被夺了命啊?”
问题接连不断,声音也越来越慌乱,那僧人却浑不在意。
“你别管了,那花使胜我,如胜稚童,你去也决计报不了仇,徒死在人家手底下,更丢我的人。”
顿不文这才不再作声,竟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杜世闲在屋外暗自嘲笑一番,突然又听见那僧人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