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摊贩轰然一声拿起了家伙。
知府马慕君和屠夫身份有别,不能明面照着丁家。这帮人也没少收丁家的保护费,丁氏父子也拿起了刀追。
胡屠夫想起自己也没少交保护费,也拿起刀追。
小喽啰们被冷水一激,根本使不出力气,跑得慢的,几乎被打了个半死……
崔一波仗着地形熟悉,终于逃回了家。
二郎山三当家,赛鲁达王壮正好赶到,崔一波捂着脑袋哭诉。
王壮怒从心头起,立即点起手下,要找二衷子算账。
可刚到门口,赛吴用华元和赛杨志杨虎正好赶到。
华元瞪了一眼:“哪里去?”
王壮回身指着崔一波的脑袋:“爷爷你瞧,那二衷子……”
华元摆手打断:“别说了,我猜到了。”
崔一波不甘心:“爷爷,还有不少弟兄……”
华元又摆手打断:“别说了,我都猜到了。”
“啊,这你也猜到了?”
崔一波满脸都是委屈,“爷爷,我们今天挨揍,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华元无语。
他袍摆一撩,直奔堂屋。
杨虎踢了崔一波一脚:“爷爷让你打探消息,谁让你节外生枝的?”
“还有你。”杨虎回身也给了王壮一脚,“这里离都司这么近,爷爷下山让你探路,你倒好,想把弟兄们全搭进去?”
爆流泉离山东都指挥使司,不过三里。一旦发生大规模械斗,必然惊动都司。响马若没有地利之势,遇到正规军,等同于羊入虎口。
布政使、按察使等等山东大员,联合以中秋为名,送福祝寿,名为福寿纲,实际上就给刘瑾准备的礼品,昨天被五峰山给截了。
那可是一大批财富,二郎山眼馋的睡不着觉。所以这一大早,华元就装扮一番,亲自下山打探官府的动向,寻找机会捞上一把。
而崔一波和二郎山的关系,已经如倒豆子一般,倒给了胡排。
昨日抓猪时,胡排收拾了五峰山的黄横,听回来报信的少年说,他们去了济水。
范进都给刘瑾送了礼物,鲁有智等人自然不甘于后。
胡排几下一掰扯,也明白了二郎山心里想着福寿纲,暂时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此时的爆流泉市场,众摊贩都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纷纷向胡屠夫拱手:
“胡家翁,令郎为我等除害,小弟这里有礼了!”
“胡家翁,令郎一出手,再也没人收保护费了!”……
胡屠夫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两手机械般地作揖回礼。
别人都在道贺,可高老瓜却慌忙收摊子想跑。
大家都痛恨崔一波一帮人,可这高老瓜和高年轮兄弟一个村的,就他一个人刚才帮着说话。
他刚要推车走人,车架子突然被如意钩给勾住了。
本来胡排想给他一钩子的,看他年老,只勾了车架子。
高老瓜浑身一哆嗦,急忙用车撑立了车,挑了一个好瓜:“胡大公子,吃瓜,吃瓜!”
“吃瓜?”
胡排忍不住笑了,“每次要揪你尾巴了,你总能摇摇!”
“胡大公子,这可是好瓜,包甜,包甜!”
他以前见识过胡排的二棒子劲,这送瓜的姿态,像极了那脑白金老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胡排只得收了如意钩:“你个糟老头子,果然坏滴很!”
这瓜黄澄澄的,就像黄青蛙皮,比刚才那俩还要好,散发着天然的香甜味,远比前世超市里,那花蕾瓜纯正多了。
胡排一撇嘴:“就一个。”
高老瓜急忙又奉上一个。
要是胡排的性子,一车瓜都给他掀了。
可他浑身被太阳晒得黑不溜秋的,两只手满是锄头磨出的茧子,满脸岁月的褶子上,全是僵硬的笑容。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胡子涵叹了口气。
可他刚要离开,忽然瞥见旁边那卖枣的。
这卖枣的一愣神,急忙抽出一张大纸,包了一包红彤彤的新枣。
这新枣也有天然的香甜味,前世胡子涵吃过不少大枣,可从而没闻过这么正的味道。
哎呀,小时候都没干过,跑到明朝偷瓜摸枣来了?
我胡子涵向来不拿人家东西,这是明朝的事,胡排干的,可跟我胡子涵没关系啊!
他暗叹一阵,也没客气,拿了枣和瓜,跑到泉池边去洗洗。
春种秋收,除草施肥,垄沟浇水,对花翻秧,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连四个好瓜,高老瓜心里在滴血。
卖枣的却一脸乐呵:“高老哥,人家胡大公子,还能少了你那几个铜板?”
高老瓜:“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又没抢你的瓜!”
卖枣的:“我不也出了一包枣吗?”
高老瓜:“你自个情愿?”
卖枣的:“昨日邻村的白老汉,不也被抢了一篮子梨吗?”
昨日那卖梨老头,不但捞回了一吊铜钱,还顺了一只烧鸡,早传遍了邻近乡村。
高老瓜也听说这事了,可以前的胡排,总是伸手白拿。
他喃喃自语:“这二衷子,到底什么德性?”
卖枣的笑了:“管他什么德性,等好吧,等他家卖完了肉,咱们去说说好话,这钱只多不会少。”
高老瓜又想起白老汉,觉得这事靠谱,急忙又开始支摊……
胡家娘子和丁家娘子一起,挎着篮子送早饭来了。
卖瓜的和卖枣的,都六十多岁了,丁大牛早看不惯了,急忙打小报告:“大娘大娘,你看,阿排不但抢人家的瓜,还摸人家的枣,瞧他乐颠那样!”
此时胡排洗完了瓜枣,用衣服兜着,高高兴兴地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