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走路有些打晃,不偏不倚,正对胡排而来。
NM,都来打我钱的主意!
胡排想起前世的老头老太,想起刚才卖梨老头,万一这老太太也抱住自己的腿……
“跑!”
胡排一猫腰,闪开大路,钻进了巷子里。
直到出了城,他才敢停下来喘口气:我滴娘唉,守住俩钱不容易啊!
屠宰属于上游产业,开张需要大量的启动资金。以胡排的估算,目前33两银子,已经是复业的最低准备金了。
这不行,不能在这磨叽,万一哪里再来个老头老太……
胡排发誓不管再遇见什么情况,他这银子决不能再出了。
他急忙掖好了怀里的银子,飞速赶往家里和胡屠夫汇合。
明朝生态完好,黑虎泉不缺泉水,嗷吼,嗷吼有节奏的叫声,越来越清晰。
黑虎庙即将近在眼前。
此值八月上旬,白天还很热。
一颗两个人搂不严的大杨树下,斜放一把藤椅,上面仰卧一墩子白肉。
胡排扭头一撇,原来是白员外。
这家伙西瓜头猪肚子,摇着一把镶金边芭蕉扇纳凉。
胡排看这情形,顿时觉得他和蒋门神有的一比。
NM,老子不是武松,但老子有杀猪刀!
想起他昨日给范进送厚礼,胡排噌一声抽出了杀猪刀。
可是刚走了两步,他顿时又想起家里,爹娘还在着急地等着他回家。
NM,等我料理了家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胡排暗骂一声,手中杀猪刀一悠,唰唰唰……
而纳凉的白员外,眼神一瞥,见胡排拿着杀猪刀,唰唰唰过来了,顿时一愣。
想起这是竞争者的儿子,他心里顿时一紧张。
想起昨日,他送了一柜子黄金白银,结果范进把空柜子还给他了……
“奶奶个熊,竟然比我白银灿还要黑!”
他大骂一声,轰一声从藤椅上滚了下来。
“来……”
他刚要喊来人,忽然又转念一想:
不对啊,以范进老鼠一般的胆子,胡梅夫人位子铁定稳了,那二衷子学道舅子的位置,岂不也稳了?
今日他已经听说了,范府一家人都没事,只要不傻,谁都能猜得出来,是胡排捣的鬼。
昨日范府婚庆他在场,那血腥的场面,按察使的外甥女如此强悍,竟然没有干倒胡家姐弟俩,那范进软饭是吃定了。
布政使虽然是山东老大,但提督学道却是钦点啊!
想到此,白员外急忙放下扇子,墩着一身白肉跑了过来:“哎呀,原来是胡大公子按察来了,白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NM,找上门来了!
刚才他要喊来人,胡排就已经怒了,此时见他西瓜脑袋打晃,更是一阵恶心,杀猪刀噌地一声就过去了。
“我家被抄,是不是你捣的鬼?”
“哎,没没没……”
白员外没想到他会这么凶,招呼都不打杀猪刀就来了,急忙绕着一颗小树躲避,“误会,误会……”
此时家里急需复业,收拾白员外,不是当务之急。
胡排趁他不备,一个勾脚,扑通一声,白员外跌了个狗啃泥。
要不是爹娘还没吃饭,非刮了你脑壳不可!
胡排暗骂一声,掖了杀猪刀,扬长而去。
这白员外原本也是杀猪的,很有力气,可是自从搭上布政使的线,躺着赚钱,养尊处优惯了。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摔跟头,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
管家白池带着一帮家丁,像死了爹娘一般地跑过来。
“员外,这小子太狂。”
“对,员外,俺这就去收拾他。”
“员外,你在这歇着,看俺们哥几个收拾他。”……
白员外立即停止了哼唧声,大眼一瞪,伸手指向胡排远去的方向:“去啊!”
众家丁咬牙切齿的嚷嚷声,立即就停止了。
布政使,按察使,提督学道,昨日范府闹了那么大动静,最终连知府马慕君也被喷了一脸狗血,胡排的凶狠,今日早已传遍了济南府。
众家丁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和白员外对视。
“奶奶个熊,一群废物!”白员外抬脚就踹。
白池眼神示意,众家丁装模作样地去追胡排,可是拐了一道弯,就一哄而散了。
白员外对着胡排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老子收拾不了你,我白银灿……哎呦,哎呦……”
他捂着后腰,不断地哼唧护疼。
以前的白员外,一手能提起一头猪,哪能弄不过二衷子?
白池心里暗叹一声,偷偷瞅了相扑一般身材的白员外,急忙扶他躺在了藤椅上。
杏坛书店和鲁国当铺,都归白员外名下,被胡排闹得不像样子,此时成了济南府的笑话。看白员外这情况,白池也不敢把情况立即报给他。
他心里琢磨了一下,对白员外道:“二衷子有学道府上撑腰,我看……”
“快去藩台衙门一趟,一定要请布政使,狠狠地帮我出口恶气!”白员外扯着嗓子大叫。
这白员外治下的产业虽多,但他只是挂了名而已,真正的大头,还是鲁有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