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正在给袁浅削苹果,见穆郁修过来了,护工起身把削了大半的苹果递给穆郁修。
穆郁修皱了下眉头,还是接过苹果和水果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他拿着苹果并不削,仿佛只是出于修养地接过去,虽然询问她的病情,表情里却没有丝毫的关心,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袁浅知道自己已经多次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若不是他曾经亏欠她的,或许以他的行事作风,怕是早容不了她。
真好。
他是知恩图报且有责任心的男人,因为一句承诺,照顾她和她的孩子;因为那点同情和怜悯心,才始终做不到对她不闻不问。
“没什么大碍,后来有人报警了,我才逃过一难。”袁浅的声音极其虚弱,面上也没有任何血色,“答应你的我已经办到了。乔菲敏因蓄意伤人被警方逮捕,接下来你利用媒体煽风点火,让乔菲敏身败名裂,不给乔家翻盘的时间,怕是这次乔家不想退婚,也得退了。”
她想坐起身,只是刚一动作,就疼得发出声音来,咬唇望向穆郁修,见他无动于衷,她的眼眶红了一圈。
穆郁修看到后迟疑了下,把手中的苹果放回去,弯身扶住袁浅的腰,在她的背后垫上枕头。
“阿修,谢谢你。”袁浅顺势握住穆郁修的手。
穆郁修的眸色抖地一暗,反抓住袁浅的手腕,正打算拧断给她一个教训,却听见身后传来“嘭”地一声响。
穆郁修没有立即松开袁浅的手,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到地上的一束鲜花和果篮,女人熟悉的气息涌入,穆郁修猛地抬起眼。
温婉同样一脸苍白地盯着他,目光放在他和袁浅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袁浅首先反应过来,抽出手时费了很大力气,那样子看在别人眼中好像是穆郁修有多么舍不得松开她一样,她语气十分的急切又尴尬,“阿婉,你不要误会,我和阿修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身上其他地方伤得重,脸只是被乔菲敏甩了几巴掌,连皮都没有破,早就消肿了,一张脸便恢复往日的莹润娇媚,说话时望了穆郁修一眼,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
几年前温婉一直叫穆郁修学长,七年后跟其他人一样叫他“穆先生”,“阿修”这么亲密的称呼,还是他特意叮嘱过的,还说别人可以叫穆先生,她不一样。
其实就是一个称呼的问题,但这其中却包含着穆郁修对她的承诺,想想也很可笑,有时候女人斤斤计较起来,连称呼这样的细节,都无法忽略。
温婉心里有了怒气,面上却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失神,一边蹲下身去捡地上的鲜花和果篮,一边回着袁浅的话,“袁学姐你说什么呢。我既然嫁给了穆郁修,自然清楚他对我的心思,别的女人再怎么诱惑他,他心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的位置。”
她对穆郁郁修直呼其名,比袁浅的“阿修”亲昵多了,似乎穆郁修被她掌控着,什么都要听她的,语气像是话家常一样轻松自然,好像只是在和朋友聊自己的男人一样。
她始终觉得再怎么跟穆郁修吵架,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一来会丢了穆郁修和她自己的脸面,再者袁浅是情敌,巴不得她和穆郁修立刻闹起来。
她岂能让袁浅得逞?
穆郁修和袁浅听后皆是一愣,片刻后穆郁修舒展了眉,起身走过去帮温婉。
“你别帮我,我使唤不起你。”温婉瞪着穆郁修,语气却是嗔怪无奈的,“我只是去下洗手间,让你先把这些拿过来,你都懒得动,甚至也不等我。若不是病房的门开着,我怎么知道袁学姐是在这里?”
“昨晚我对你说袁学姐受伤了,她爱的那个男人不是东西,让她怀孕了,也不负责。她被骗了身体和青春,已经很可怜了,还把那个孩子养这么大,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我们作为好朋友不关心她,还有谁关心?好说歹说你才答应来看看。”
温婉这番话说得太刻薄,但哪个人不是自私的?
她只是在守护自己的感情,只是适当的反击,保护自己而已。
就算她伤害了袁浅,也是袁浅自找的。
她没有错。
穆郁修的动作却是一顿,脸色沉下来,看向温婉的目光犀利而冰寒,“你听谁说的这些?已经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温婉闻言唇边淡淡的笑意慢慢地僵住,在袁浅看不到的位置与穆郁修对视,她的眼中滑过讥讽和冷笑,却是半开玩笑地问:“你紧张什么?难道你是袁学姐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