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蹇硕知道,当今皇上,并非就真的只是一个昏庸无道的昏君皇帝。
想想,如果皇帝当真的只是一个无能昏庸的皇帝,那么他当初又如何能够坐得稳皇位,如何能够摆脱得了当时的皇太后窦妙以及大将军窦武的控制?又如何能够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联合了宦官把他们给斗倒?
其实,皇帝在位这十多年间,暗中也做了不少动作,的确是想通过联合朝中权臣、朝堂清流,以及外戚等等将他们这些宦官弄倒,从而摆脱被他们这些宦官挟制的情况。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终还是让张让、赵忠等宦官牢牢的控制了皇宫。
蹇硕入宫晚,并且身份地位较低,对于许多事,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旁观者,然后依靠牢牢的巴结住张让、赵忠等人,才慢慢的有了如今的地位。他也是从成为张让、赵忠等宦官的亲信心腹中过渡过来的,才能够像现在这样,可侍候在皇帝左右,成了宠臣。
一直来,蹇硕自问是跟张让、张忠等宦官是同一个阵营的,从无二心,一心是跟张让、赵忠他们一样,依靠牢牢的暗中控制住皇帝,然后借助皇帝之名,掌控汉室皇权。
所以,对于皇帝的暗暗拉拢,蹇硕是心知肚明,表面在装糊涂,从来都没有答应皇帝什么。
因为脑子被门夹了才答应皇帝什么呢,他现在混得都不知道有多快活。
皇帝想什么呢?那只要是个人都能够清楚明白的。
皇帝也是一个人,他怎么会甘心一直做一个傀儡皇帝?怎么甘心一直被张让、赵忠他们挟制呢?
蹇硕心里很明白,其实皇帝也一直有着想摆脱张让、赵忠等人的挟制,重掌皇权。
一直来,蹇硕可不想成为皇帝对付张让、赵忠的刀,这也太过危险了,整个皇宫,几乎都在张让、赵忠他们的控制之下。蹇硕可不敢表现出有半点异心。
当然,蹇硕也很清楚,如果他投靠皇帝,能够协助皇帝铲除了张让、赵忠等人,那么他就可以代替张让、赵忠他们,成为皇宫之中最有权势的人,甚至可以仿效张让、赵忠他们,挟制皇上行皇帝之权。
这个诱惑,其实还真的挺大的。
但蹇硕也真的不敢有此念,因为他真的对张让、赵忠等人有天然的害怕,但现在……
蹇硕现在,被刘容强迫投效,这等同让他硬生生的不得不做出了背叛张让等人的行为,起码在心理上,已经背叛了张让他们。
所以,眼下,他的心态真的慢慢产生了变化,在点难以再把自己放在跟张让、赵忠等人同一个阵营上去了。
尤其是他看到了刘容的不凡后,心底里竟然有些异样。
他知道,现在的皇帝,曾经做过多次尝试都失败后,多少有了一种觉悟,认为最终还得需要自己汉室的人才能真正的靠得住。
所以,自黄巾暴乱之后,皇帝对一些汉室宗亲的重视程度加重了。如现在,居然能够任命汉室宗亲刘焉、刘虞、刘岱等等担任了一州刺史之职。这样的情况,放在以往,是不太可能的。
汉室王侯不得掌撑实权,这是汉室为了掌控皇权,一直来的规矩。
但皇帝还是任命了,这就说明了皇帝对汉室子弟有所偏重。
这样的情况真的不难理解。
权臣、宦官、外戚,无论哪一方面掌权,皇帝都是被挟制的傀儡。但如果是汉室子弟强盛了起来呢?那又何惧那些权臣、宦官、外戚?
蹇硕甚至都可以看得到,这个刘容,极有可能落入皇帝法眼,对这样有才干的汉室王侯,会加以信任重用。
还真的别说,蹇硕虽然似一无是处,但他身在局中,却也是一个门清的家伙。
他想到这样的情况,呼吸也不禁有些急促起来,想到了有可能将张让、赵忠他们扳倒,然后自己上位的可能。
他几经天人交战,才下决定,把跟刘容有关的奏表收进怀内,然后离开御书房,往皇帝玩乐的地方西园走去。
而这时,在瑯琊王府过了一夜的刘容,也带着人先去了大汉宗人府。
汉室式微,宗人府也显得有些萧瑟。
现在的宗正是刘虞,但他也只是挂一个名,本人根本不在,现在都还在幽州跟公孙瓒明争暗斗呢。
本来,宗人府的职能是挺多的,并非仅仅只是录入一些汉室族人那么的简单。
汉室的婚嫁、祭祀、仪程、升迁、经营,涉及汉室宗亲的一些案件,刑讯等等,宗人府都可以参与处理。
但现在,大汉汉室宗人府明显是失去了处理很多职能的权力。
不过,这些也跟刘容无关了。
到了宗人府后,直接报了瑯琊国瑯琊王之名,然后就被请了进去。
暂时负责登记处理的人,他们也是汉室子弟,很快就找到了记录瑯琊王的族谱出来,查找、对比,登记。
刘容出生之后,老瑯琊王早就让人把刘容的生辰送到宗人府来录入了汉室族谱。
所以,这些都没有什么的异议的。
现在就是把老瑯琊王于什么时候去世,刘容继承瑯琊王王位的事登记好就行。
这个,因为王侯的继袭是有所不同的,有些是降爵继承,有些是平爵继承。像刘容的瑯琊王,是平爵继承的,没有降爵之说。这里面就牵涉到爵位的品级的问题了。
这些稍后会向皇帝奏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