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不见的这一天,很多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尤其是张庄村的王大爷。
因为有曾经想要抓小赵回去做女婿的前科,他被李多多列为第一怀疑对象。
王喜犹犹豫豫不肯去报官,李多多也就不理这个奇葩了,带上抠搜爹和大哥,领着自己家的一帮长工,就气势汹汹的去了张家庄。
王大爷还在做着美梦,正梦见自己给女儿找了个好女婿,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拜堂呢,就被人从炕头上揪了起来。
睁开眼睛看见是李多多,王大爷瞬间就回到了被腿疼支配的那一天。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李多多严刑逼问,王大爷百般否认,王小姐哭哭啼啼,平日里横行一方的王家人仰马翻。
从早上折腾到中午,王大爷一家人被折腾的半死不活,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上门了。
来者正是官媒婆,这已经是第六次上门来说王小姐的亲事了。
原本官媒婆还想着这王家不好说话,王大爷又是个泼皮,今儿拿来的人选,他要是再不满意,那她也没办法,只能报上去请县太爷做主了。
但今儿她一进门,王大爷就扑了过来,死死抱住了她的大腿。
官媒婆吓得一声大叫,正要喊“抓流氓”,王大爷倒是比她更先一步哭喊了起来:
“我们同意了,我们同意!随便哪个人,只要不瞎不瘸不傻,我们都同意!”
官媒婆的喊声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也顾不得自己这把年纪到底是不是被非礼了,立时眉开眼笑:
“好好好,这就好,今儿咱们就换庚贴,明儿合八字,争取这个月底前完婚,明年你就能抱上外孙子!”
“好好,抱外孙子,我抱外孙子……”
王大爷抹着泪应声,官媒婆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以为他是过于激动,喜极而泣。
王大爷转过头,终于能够理直气壮对着李家人跺脚了:
“现在你们看到了吧?我已经有女婿了,我是绝对不会再去抢你们家小赵的,你们就放过我吧!”
李多多就这么亲眼目睹了王小姐的亲事成功解决,心里却更没底了。
不是这家人抓走赵明怀的,那会是谁抓走的他的呢?
她可没忘记那些和尚来找事情的时候,赵明怀利落的身手。
他只是长得看起来斯文一些,骨子里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有谁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将他带走呢?
分明是那个人比赵明怀厉害。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带走赵明怀,赵明怀在他手里又要经受什么样的折磨。
“不行,我要去报官,我必须要报官!”
李多多越想心里越担心,当机立断拍板,转头就要去镇上报官。
王喜再次上前阻拦,但这一次得到的只有李多多的怒目而视:
“滚!你这个连主子都护不好的废物!”
李多多毅然决然地去了镇上,无奈之下,王喜也赶紧跟了上去。
最近麦收时节,各地丰收,大家都很忙,作奸犯科的事情也少了很多,县太爷的日子过得挺平静,甚至有些无聊起来。
一听有人来报案,他立刻就来了精神。
尤其是在李家人给他塞了一张银票之后,县太爷办案的热情空前高涨,立刻就拍了胸脯: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居然还有人敢干出这种入室劫人的事情来,这可真是不把律法放在眼里!李财主你们尽管放心,这人我一定给你们找到,活要让你们见人,死也要找个尸首给你们!”
“这……那就多谢县太爷了!”
抠搜爹听了这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再看看闺女的脸,早就黑得不能再黑了。
李福禄心里就有些担心起来,小声的安慰闺女:
“多多,你放心,我看着小赵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说不定是他自个儿出去上哪儿办事儿去了,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不会的,他绝对不会有意外,他活得比谁都好……”
李多多坐在县衙之外的台阶上,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
一定会没事的,她是带着锦鲤人设重生的,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不管好话坏话,总归都是灵验的。
所以赵明怀一定不会有事。
他绝对不会有事。
但世间事,往往是事与愿违。
县太爷辛辛苦苦带着人在整个回龙镇的范围之内,查找了半个月之后,给了李家人一个答复。
“之前本官说过,要让你们活见人,死见尸,如今,本官把他的尸首带回来了!仵作已经看过了,说是失足落水,并非他杀。你们,节哀……”
县太爷一边说一边叹气,心里也满是惋惜。
之前因为听说过李多多神婆的大名,他其实也曾经微服跑到李家村去瞧热闹,除了见到了李多多,也见过这个失踪的小赵。
这小伙子人的确不错,仪表堂堂,又勤快又能干,据说还重情重义,就这么没了,也的确是让人心里伤心。
而被他带回来的那具尸首,因为在水里泡了很久,又碰上炎热的天气,早就已经腐烂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只能看得出来大体形貌,猛地一看和小赵的身形的确很相似。
李福禄心口一抽,绝望地哭喊出了声:
“贤婿,你怎么就走了呀……”
等了这么多年的好女婿,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闺女可要怎么办?
而此时的李多多,完全没有她爹想象中的脆弱。
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冷静的走上前去,蹲在了那具惨不忍睹的尸首前。
“多多!你要做什么?!”
在李福禄和李大宝的喊声中,李多多伸手驱赶围着尸身的苍蝇,顶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低下头,目光温柔地盯着那具尸身看了很久。
忽然间,两行泪从她脸上落了下来。
汹涌的眼泪来得猝不及防,李多多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落,如同滂沱大雨一般落在了她面前的尸身上面。
到最后,她伏身在地,痛哭出声,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王喜也哭得难以自抑,一口一个主子,肝肠寸断的模样,足以显示曾经的主仆情深。
逝去的人就这么逝去了,活人的日子还要继续往下过。
三天之后,那具尸身被葬在了李家的祖坟里。
“小赵啊,你虽未入我李家门,咱们也翁婿一场,给你个安身之地,你也就安心去吧。”
李福禄站在新坟的坟头上念念有词,旁边站着失魂落魄的王喜,送葬的人群已经离去,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李福禄问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