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没等苟参回答,又问:“难道,太原王家是你们高老大的幕后主使?”
苟参被赵旭的这个说法给说愣了:高老大是自己和谢乐迪李北九这些人的老大,太原王家是高老大的老大?
这个说法可真是有些独辟蹊径匪夷所思,也太骇人听闻了。
“不会吧?”苟参也不能确定了:“这,这不可能。高老大在王府和我做的是一样的活计。”
原来高云翔也是护卫。
太原王家是多少年的世家大族了,能干这种绑票劫财的事情?不过赵旭也只是这么的一想而已。但世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自己一家人不就好端端的家破人亡了吗?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苟参和李北九的话让自己听到,除夕之夜木家要是出了事,又有谁能想到有人早就盯着他们家了?
不过,谢乐迪和李北九算是踩点的,那苟参和高老大岂不就是内贼?
如果这样,高老大在太原王府是瞄中了什么?
有了“除夕之夜”和“六个人”这两条信息,给木家示警就已经够了。
“谢乐迪今天是一个人来找你的?”
“是。”
“他人呢?”
“回太原去了。”
回去招兵买马了!
“他住太原哪里?”
苟参说了地址后,赵旭立即将他绑了个结实,给他的腿伤胡乱裹住,并用布塞紧他的嘴,将他的眼睛给蒙上,确保他寸步难行,才出门锁好,将院门也给锁住,径直的往前院过去。
木家家主木晏还在前面忙碌。远远看过去,木晏长脸黑须,倒也一副精明矍铄的样子,但是前堂这会人有些多,赵旭不想声张,立即转身朝着后宅楼梯走去。
二楼是木家几口人住的,走廊这会无人,赵旭听到木兰和宝儿在前面屋子里读书,直接的到了中门。
屋里面木兰的母亲高氏正在做针线活,看起来是刺绣一件孩童穿的肚兜,赵旭猛然进去,高氏有些愕然:“肖九?”
高氏做针线活的模样让赵旭瞬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显然是木兰给她说过,同时也说明了,她家的确在注意着自己。
赵旭屏去思虑,沉声说:“事出紧急,万望恕罪。”
赵旭举止有度,态度不卑不亢,高氏若有所思:虽然他脸上还有着灰,可人靠衣装,已经能看出是一个翩翩少年。
赵旭不耽搁时间,说:“有人要在除夕夜里抢掠木家。”
高氏一惊,问:“谁?你怎么知道的?”
赵旭回答说:“内奸是苟参。”
“苟参?”高氏审视的看着赵旭,赵旭说:“人我已经给绑住了,就在那边侧院屋里,夫人一看便知。”
高氏和丈夫经商多年,走南闯北,人也见得多了,听赵旭的话,觉得他不是胡诌,就要起身和赵旭一起去瞧个虚实,却又停住。
赵旭轻轻的皱眉说:“这事不宜惊动太多人,否则走漏消息。如果夫人觉得有什么不妥,那就将商行大门和后门紧闭,不要放进放出任何人。而后,现在让木兰与我一起去侧院,再单独让木兰回来禀告,真假便知。”
这个肖九的心思很管用呀!
高氏思付一下,张口叫了木兰。
木兰今天换了一身衣服,更显灵动可爱,进门瞧见赵旭,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嗯?你的脸怎么老是灰灰的洗不干净?”
洗干净了相关的人就认出他来了——高氏想着对木兰说:“你跟着‘肖九’到侧院去,一会回来,将见到的告诉娘。”
“快去快回,不要和别人说话。”
木兰眨着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看母亲,又看看赵旭,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侧院的门我给锁住了,夫人把钥匙给木兰拿着。”
高氏听了,再次深深的看了赵旭一眼。
赵旭对着高氏施礼,就转身往外走,木兰拿了钥匙跟着出去,高氏也到了外面,站在廊房前面的柱子那里盯着看。
赵旭走的很快,木兰在后面小跑着也没追上,到了侧院门口,木兰要说话,赵旭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开门进到院子里,赵旭就给木兰说别害怕。不过即便这样,两人再到关着苟参的那个屋子,一开门,木兰就“啊”了一声。
苟参这会从床上滚到了地下,眼睛上蒙的布已经蹭掉了,但是绳捆索绑的还是那么结实,而且他的腿上还在流血,染得哪里都是,十分狼藉。
苟参见到木兰,嘴里就“噢噢”的喊,只是嘴巴里塞着东西,也不知道他说什么。
木兰看着苟参的样子,想要问怎么了,赵旭却出去,她赶紧跟着,赵旭说:“不要拐弯,不要和任何人说话,直接的去见你母亲,将见到的给她说就行了。”
木兰知道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说:“嗯,明白,就跟平时一样!”
木兰走了几步,瞧着赵旭,问:“你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赵旭愣了一下,看着木兰忽闪忽闪的眼睛,说:“一日之惠,终身不忘。”
木兰又问:“如果,你要是和苟参是一伙的,这就是一场戏,你现在会不会抓住我,不放我走?”
这个木兰太聪明了。赵旭左顾而言其他:“你笑的时候,怎么只有一个酒窝?哦,你是怕有两个的话,太招人喜欢,所以要放过别人吗?”
木兰觉得赵旭说话很有趣,她还想说什么,不过赵旭跟着她已经走到了侧院门口。
赵旭看着木兰往高氏那里去了,他转头先瞧着栏里的骆驼,再瞧瞧天上的日光,心说这个小姑娘真是聪慧,又想谢乐迪这会能到哪里?
高氏就在长廊那里听木兰讲了见闻,立即就让木兰去叫丈夫木晏。
木晏这会还在忙碌,急匆匆的出来在楼下喊有什么事啊?
高氏笑笑的只是招手,木晏莫名其妙,上楼之后,两人到了屋里,高氏马上脸色就变了,将赵旭的话说了一遍,还讲了女儿已经到过了侧院。
赵旭这会有些心急。
苟参的事情已经对木家挑明,不管木家是要报官,还是另有打算,那都和自己无关了。这会谢乐迪返回太原,原本他是想追上去在路上寻机杀了谢乐迪,不过现在仔细一想,有些不妥当。
谢乐迪这会还不能死。他是来和苟参接头的,回去自然要给那个高老大或者是谁回信,现在死了的话,会引起他们一伙人的警觉,这边木家的事情就会有变化,
那自己怎么办?如果就此离开绥州,去往凉州,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岂不是太便宜了谢乐迪?
这个谢乐迪简直阴魂不散,从黄河边的古庙开始,自己到哪,哪就有他!
为今之计,就是重返太原,一者,如果谢乐迪除夕不参与来绥州木家的事情,自己就趁机将他给干掉!
凡事总要试一试,试的话,就可能有机会,不试就永远没有机会。
二者的话,如果谢乐迪在除夕也来了绥州,自己就再跟来,就在这里,想法子将他给除掉。
想到这里,赵旭猛然的浑身激动了起来,觉得热血上涌,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懵然心惊——这就是仇恨的力量!
是的,仇恨!
还有石敬瑭,刘知远!
你们给老子等着!
普济说的对,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反应会很大,可是杀人杀多了,就没有感觉了。
这就像自己第一次跟着父亲去打猎,当时对着野兔射出第一支箭的时候,自己似乎都能听到自个“咚咚”心跳的声音,尽管平时练习很好,那会手握着弓箭都在抖。
可是后来呢?打猎打多了,逐渐习惯了,就没有感觉了,或者说习以为常了。
木晏很快带着陆丰过来。陆丰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见到了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苟参,才着实吃了一惊。
事情的原委木晏已经明白,他让陆丰将苟参嘴里塞的东西取出来,简单的问了几句,核实了高氏所言,对着赵旭说:“木某感激不尽!”
陆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哦”的都能放进一个鸡蛋:感激这个耍杂的小乞丐?
赵旭不看陆丰,对木晏说:“恳请家主能借我一匹马用用。”
这个“肖九”虽然年幼,果然是有些少年老成。木晏心里想着答应着,他要马,是要去哪?
木晏让陆丰去牵马,不过赵旭又开口说:“请陆爷和我一起到城外,到了城门那里,陆爷再回来。”
木晏虽然不知道赵旭这是做什么,但觉得他肯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