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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蔡仍的亲卫军要主动发起进攻,方七佛一脸愕然,他心道:“这支骑兵疯了?我这可是五万多大军,单是骑兵就五千,这得有多大的胆,才敢以一千进攻五万?”
比方七佛还震惊的是陈遘!
陈遘知道蔡仍,甚至研究过蔡仍打过的几次战例。
从内心深处来讲,陈遘是很欣赏蔡仍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看到来救援的是金吾军后,有闲心给手下一众将士介绍金吾军的原因。
不过——
欣赏归欣赏,可蔡仍终究姓蔡,与他有仇。
陈遘当然不能因私废公。
可挤对蔡仍几句,陈遘还是难免会偶尔为之的。
就像现在。
陈遘心知肚明,蔡仍派了一支一千人的骑兵当做先头部队,肯定是用以确保至关重要的秀州城不丢的——一来,骑兵的机动性好、攻击力强,因此,只要有一只骑兵在旁虎视眈眈,像方七佛部这样的兵甲不齐的方腊义军,肯定是不敢放开了攻打秀州城。二来,援军到了,也能给秀州城的军民信心。也就是说,亲卫军来此,并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威慑方七佛部的方腊义军的和给秀州城的军民增加信心的。
这其实是很明显的事,不论是陈遘,还是方七佛,都能想明白蔡仍的用意。
所以说,方七佛虽然布了圆阵,但其主要用意其实不是为了打仗,而是用来防止突然而来的亲卫军钻空子——倒也不是说方七佛不愿意打这一仗和不敢打这一仗,而是,打不打这一仗,不是方七佛说得算的,要知道,来得可不仅仅是骑兵,还是一人三马的骑兵,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方腊义军的步军了,就是方七佛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凑出来的那五千所谓的骑兵出动,都追不上亲卫军,就更别提主动跟亲卫军打仗了。
而陈遘虽然说“敌已在近,不敢开门,杨将军可尽忠报国!”,其实就是想通过狂妄的杨再兴挤对一下蔡仍,目的其实就是杀一杀蔡仍的威风。
这里得说一下,陈遘如此,固然有两家是仇人的原因,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陈遘并不是这么没有气度之人。
陈遘之所以想打压一下蔡仍的气焰,那是因为接下来秀州必然要成为主战场和前沿阵地,他想主导一下接下来的战事,最不济也要让蔡仍和金吾军不敢在秀州太过放肆干些烧杀抢掠的事。
所以说,陈遘并没有真想亲卫军出战。
而且,亲卫军如果真出战了,再战败了,那对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士气而言,必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万一方七佛把握住这个机会,没准能一举攻破秀州城。
想到这种可能,再看亲卫军那里已经将多余的战马交给一都骑兵看管,其余骑兵则已经牵着马向着方腊义军慢行了,陈遘立即对身旁的将领说道:“鸣锣。”
那员将领不敢怠慢,立即开始鸣锣。
城下的方七佛听见城上鸣锣收兵了之后,不禁有些失望——他以为陈遘那里鸣锣收兵了,杨再兴就不会再率领亲卫军进攻了。
不想,杨再兴听见锣声,却边继续往前走、对左右说:“吾亲卫军只听谁的命令?”
众将士皆边随着杨再兴继续往前走、边大喊:“将军!将军!将军!”
杨再兴边接着往前走、边又道:“城上的陈大人现在后悔小觑咱们亲卫军了,想让咱们亲卫军将已经露出来的尖牙利爪收回去,这可能吗?”
众将士皆边随着杨再兴往前走、边大喊:“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杨再兴大声说道:“将军说过,他喜欢狼,狼这种畜牲又凶又猾,尤其是群狼,老虎见了都要怕三分,而我们亲卫军,就是将军手底下的野狼群,任何人碰到了我们,就是碰到了一群饿得嗷嗷叫的野狼,我们不仅要吃他们的肉,还要咬碎他们的骨头,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我们是吃肉的狼野群,不是给坨屎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群!”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
伴随着这滔天般的喊杀声,亲卫军终于走到了三箭之地。
在杨再兴的带领之下,所有亲卫军将士集体上马,然后骑马慢行,以为逼迫。
陈遘的心不禁提了起来,他心道:“这支骑兵太倔强了,明知对面的兵马是他们五十倍,他们还要以卵击石,这真是……”
一时之间,陈遘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亲卫军了。
敢死战军队,无论在哪里,都会受人尊敬、受人敬仰。
可亲卫军现在的行为,你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来说可以,你用“没脑子”来形容也没有错。
关键是,这事的结果关系到秀州城的安危。
而且,这个结果,还是他陈遘一句话造成的。
这样一来,怎能不叫陈遘无语,甚至是后悔?
另一边,见亲卫军真要战,方七佛一声令下,最外围的那圈方腊义军的士卒顿时将他们手边的大盾拿了起来,在大盾与大盾之间则伸出了无数柄长枪,再往后藏在拒马桩后面的弓弩兵也开始张弓弩搭箭——在弓弩兵后面的则又是一圈手拿五花八门兵器的步兵,再然后则是被方七佛当作机动部队的五千骑兵和一万精锐步兵,而整个圆阵最中间的则是方七佛和他的中军。
方七佛这边似乎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了。
两箭之地。
此时,亲卫军的阵形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型。
这正是有名的攻击阵形——锥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