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着秋雯的面,狂撒了一波狗粮。
忽然祝修远肚子咕咕叫,却是饿了。
原来现在已是中午饭点。
于是吩咐秋雯去张罗饭菜,董淑贞陪着他吃了一顿方才作罢。
吃饭的过程中,祝修远从董淑贞口中得知,那刘文彩也于今早乘船返京了,鄱阳王世子刘训跟着他一起。
“怎么这么急?”祝修远诧异。
“夫君不知,因刘文彩在江州数月,甚至还经历了燕军进犯之战,他可是震泽王独子,可把震泽王吓坏了。”
“所以江州战事刚一结束,震泽王就派来家将,把刘文彩叉走……”
“原来如此……”
饭毕,祝修远换了衣服,准备去衙门上值。
他是州衙的司马,该回去帮着刺史大人,也就是他的岳父董诚,处理一些事务了。
战后的江州,其实也有很多琐事需要处理。
单单战死的将士、州兵、民夫等的抚恤问题,就够喝一壶的……
江州衙门。
祝修远来到久违的司马值房,在案后坐下,拿起一份文书,准备好生履行一下司马大人应该担当的职责。
自祝修远升任江州司马以来,真正履职的时间,其实不多。
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碌各种私事。
现在看来,应该没有什么私事了,终于可以坐下来,好生干点活儿……
然而,老天偏不如人愿。
祝修远才刚坐下来不久,椅子都还没有捂热,一衙门小吏忽然闯进。
并带来一个消息:“司马大人,衙门来了一位太监,据说是从京城宫里来的,指名点姓要见你……”
“太监?宫里来的?”
祝修远讶异,忙丢下看了一小半的文书,跟着那小吏,来到衙门前厅。
祝修远到时,只见江州刺史董诚,还有江州长史李林洲等,早已悉数到场,就差他一个人了。
董诚他们对面,果然来了三位太监,中间一位较为年长,后面左右两位较为年轻。
“贤婿快来,这位是从宫里来的张公公,专程为你而来,快来见过。”董诚挥了挥手。
“张公公,下官有礼了!”祝修远依言上前,拱手行了一礼。
“哎哟小祝大人吶,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那张公公一把年纪了,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然而此时却像个见到大人物的年轻小伙。
点头哈腰,任谁都能听出,这张公公话中带着讨好之意。
“小祝大人啊,你可是立了大功啦!”
张公公扶起祝修远,老脸皱纹绽放,一脸祥和。
“公公……此话何意?”
“哎呀小祝大人,你不知道,今早太子殿下回宫,当庭向陛下遍数了小祝大人之功,陛下喜极,当即吩咐咱家赶赴江州,前来接小祝大人进宫面圣!”
“额……这……”
祝修远有点懵,他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那太子殿下今天早上才到京城吧,而现在才中午,这张公公竟直接赶了来……
“陛下口谕!”
张公公忽然拔高身形,脸上的笑容消失,整个人肃然起来,好似将要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般。
因为他要念陛下的口谕了。
“臣等恭听陛下圣谕。”
在场所有人,连同祝修远、董诚、李林洲等,纷纷拱手躬身,现场只有张公公一个人傲然挺立。
“陛下口谕:着江州司马祝修远,即刻启程赴京,入宫面圣!”
“臣,谨遵陛下口谕!”祝修远山呼。
“呵呵呵,小祝大人吶……”
张公公亲自扶起祝修远,脸上浮现笑容,身子也矮下去一大截。
“陛下可是在宫里等着你呢,请小祝大人即刻启程吧。”
祝修远稍稍迷茫,即刻启程?
不给时间收拾收拾吗?
“贤婿,陛下相招,非同小可,你不用管江州的事了,赶紧启程吧!”董诚嘱咐。
“那好,下官这就启程!”
当即,祝修远什么也没有带,什么也没有准备,只穿了一身司马的绿色圆领官袍,带了同样一无准备的言大山,跟随那张公公而去。
一路上,张公公都陪着祝修远。
两人竟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般,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那张公公也有意透露许多京城之事,包括各衙各署的长官,一些众所周知的潜规则,及入宫面圣的注意事项等等。
祝修远从中也是获益不浅。
不过张公公也没忘了催促加快行程,陈皇急于见到祝修远,他们做下人的,自当为陛下分忧。
所以张公公才能不顾辛劳,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杀到江州,又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加急返回京城。
终于,在健康城城门关闭之前,张公公带着祝修远进了城。
不容休息,张公公一路将祝修远带到了紫禁城,在谨身殿外等候。
在殿外等了一刻钟左右,有太监扯着嗓子宣他觐见。
于是祝修远走进谨身大殿。
向上瞄了一眼,果见那陈国皇帝刘叔宝高坐龙椅,黄袍在身,远远望去,竟也是宝相庄严,气度不凡。
龙椅旁边,安置了一张“凤椅”,那尤贵妃尤丽华端坐其上。
这是祝修远第二次见到陈皇与尤贵妃了,还算“熟悉”。
除此之外,这殿中左右,还另有两列人马。
左边一水的文官,右边一水的武将。
祝修远缓步走进,文武官员全都转头看着他,面色各异。
“臣江州司马祝修远,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
祝修远在文武官员的注视下,竟丝毫不乱,淡定的行了君臣大礼。
“平身!”
“谢陛下!”
这个时候,祝修远才有机会仔细瞄了眼左右的文武官吏。
只见左边的文官,都是一些身宽体胖之辈,清一色绯袍,为首一人,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好像谁都欠他几百两的模样。
显得城府极深,一看就知道此人不好相与。
这位应该就是张公公所说的“国相李忠”了吧。
另外,祝修远认识的杨廷玉,排在文官中第二的位置,祝修远望去,杨廷玉回一一个赞许的眼神。
右边,清一色武将,几乎都是生面孔,只有一人认得,乃是刘文彩的父王,震泽王。
没想到震泽王竟在这殿中。
武将中为首那人,白发白须,个子虽小,但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之感。
按照张公公给他的描述,此人应该就是陈国的“国柱”——
钟山王!
“祝爱卿,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们江州坚守十日,拖住五万燕军,彻底改变了整个战局……”
“不然我陈国上下,如今恐怕仍深陷恶战!民不聊生!”
“祝爱卿啊,你以弱冠之年,立下此等奇功,纵观历史,无人能出其右……”
“哈哈哈,祝爱卿,你真是上天赐给朕的天才!是我陈国的英雄!”
陈皇刘叔宝哈哈大笑,笑声爽朗。
虽稍显中气不足,但在这空旷的大殿,竟也有一丝恢弘之感。
“陛下过誉了!”
祝修远忙谦虚。
“江州能有此番胜利,其实全仗江州军民,团结一心,共拒大敌!臣以为,此战中死去的将士、州兵、民夫等,才是真正的英雄!”
“嗯,不错!”
陈皇赞许点头,“祝爱卿小小年纪,立下此等奇功,然却懂得进退,知晓谦虚,着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