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敲击着冰冷的石头小路,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和着林陈拖沓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异常刺耳。
许阿琪攥着林陈的手,握力十足,就像一把小钳子,捏得林陈苦着脸,疼得几乎是在哀号。
“哎哟!哎哟!小姑奶奶,我的手都快抽筋了!你能轻一点儿嘛!我谢谢你啦!”
“不能!抓你抓得紧点儿,我才能有安全感!”
许阿琪的话,差一点没让林陈吐了血,他停下脚步,扭过头来,表情复杂地看了许阿琪一眼。
“你是安全了!我这可怜的手指可都快被你攥得坏死掉了!”
许阿琪摇着脑袋,表情严肃道:“不会!不用担心!你皮糙肉厚,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坏死掉!这一点,我敢保证!”
林陈拧着眉头,挣扎着把手从许阿琪的手中抽了出来,吸着气儿,来来回回地甩了好一会儿,那几个酸痛麻木到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才渐渐缓过劲儿来。
“我深度怀疑,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使这么大的手劲儿,这明明是要把我给掐死的前奏!”
借着不太亮的月光,林陈看到许阿琪鼓着个嘴,眨动了几下眼睛,一脸的无辜。
“别那样看着我!我没说错吧!怎么,我还委屈了你了?”
许阿琪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儿,咬着嘴唇,轻声说:“人家就是害怕嘛!抓你抓得紧了点儿又怎么啦?”
“乖乖,您那可不是紧一点儿啊!”
林陈哭笑不得地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揉搓着还在隐隐发痛的那几根手指。
许阿琪拽了拽林陈的衣袖。
“刚才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从你身边飘过去了,你看清了吗?是个什么东西?”
“没看清,太快了!好像是白色的,轮廓也没看清!忽忽悠悠的,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我也没看清!像一股烟儿!白色的烟儿!”许阿琪说。
林陈把许阿琪身上的背包卸下来,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怎么觉得应该不像是白烟儿,更像是塑料袋呢!会不会是白色的塑料袋?被风吹得飘了起来?有一次,我很晚回家,走在那边的树林子里,也看到过这么一幕,白色的什么东西,忽忽悠悠飘了过去。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那究竟会是个什么!”
许阿琪皱着眉头,略加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刚才还闻到了一股味儿,香味儿!不过,那种香气让人感到难受和恶心!你闻到了吗?”
吸了几下鼻子,林陈失望地轻轻摇了摇头。
“这几天,我的鼻炎犯了,鼻子总是不通气儿!堵得难受!灵敏度也下降了!我是啥也没闻到啊!”
“真没用!”
许阿琪微瞪了林陈一眼,细细的眉毛挑起,倒是让这张小脸平添了几分潋滟之意。
她本以为,自己的话会在林陈那里得到一个准确的回应,有,或着没有!以帮她做出自己的感觉正确与否的判断。
这股独特的气味儿,许阿琪不止一次的闻到!在云福寺后山的林子里,她闻到过,在梦境中,那个背对着她的烧纸女人出现的时候,她也闻到过!
这,会是偶然嘛?
一只乌鸦停在树梢上,冷不丁“哇!”地叫了一声,听上去粗劣又嘶哑!把林陈和许阿琪吓了一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林陈抬了下头,愠怒道:“这鸟真叫讨厌!黑灯瞎火的,穷叫个什么!俗话说,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这倒霉的鸟儿,真想把它打下来,烤着吃了!”
许阿琪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角边轻咳了一声,斜眼看着林陈。
“你这破鼻子更讨厌!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干脆锯掉了算了!”
这丫头的话,说得真狠啊!
林陈微张了张嘴巴,呆在原处,愣是半天没想出该说什么,直到许阿琪拽他的袖子,他才从嘴角挤出了一句话。
“我更加怀疑,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狠我?我上一辈子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老人家居然能想起用‘锯’这个残酷的字,来对待我漂亮的鼻子!”
“上一辈子?我们有上一辈子?”
“有吧!人家不是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男女之情,皆有前世因缘的!”
许阿琪怔怔地望着林陈,薄唇轻启,“你说,我们上一辈子会是夫妻吗?”
这话,让林陈的心微微一动,生出一种不知味儿的感觉。他忽而想起了一句老曲儿的唱词:
他年横空连理枝,人弃朱颜花弃树!
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么一句唱词,这还是他在上学的时候,同宿舍上铺的戏曲世家的男生经常哼唱的曲儿。
这曲儿,这词儿,叫他的心有种莫名的酸凉感。
“林陈,你怎么啦?你怎么突然不说话啊?”
林陈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顿,虚揽着许阿琪的腰。
“没事儿!咱们走吧,胖子估计这会儿早到了!”
村落不大,从村口到枯井的路,也不太长,林陈他们很快就走到了。
前面好像有人影在晃动,林陈想,肯定是胖子。
“胖子!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