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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仙女磨难少女心

净土赶往长平城途中,并未耗费多少时间,不过,足够安太平等人缓过气来了。

四人缓缓起身,彼此相视,均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可随即想起这些天的遭遇,便又悲从心来。

“太平哥哥……舅舅……舅舅死了……呜呜呜……”

安兰栀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来,呜呜咽咽道。

“那是我舅舅!不是你舅舅!”安沛然怒道,“你不要乱认舅舅!”

“你是我哥,你舅舅就是我舅舅……”安兰栀一边抽泣,一边呜呜咽咽。

“我去他娘的馊球!老天无眼啊!贼老天!我干你大爷!”

安沛然仰头望天,破口大骂,声嘶力竭,骂累了便瘫软在地,目光赤红,仿佛要择人而噬。

安太平一直沉默不语,待安沛然和安兰栀平静下来,才说道:“走吧,回张家。”

“狗屁张家!老子要屠灭张家泄愤!”安沛然面上露出病态,咬牙切齿道。

“张家也没几人了。”安太平漠然道,说完,便迈步往长平城走去。

一行人便往长平城走去,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反而阴郁颓丧,或多或少,心灵受创,气质有所变化。

而赶到张家的过程中,安家兄妹由始至终,都不曾跟苏知瑥说话。

苏知瑥也一路沉默,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在五人被擒下关押不久,那云先生就来了,要探查他们的灵魂,窥探他们一生的秘密,吓得几人差点魂飞魄散。

当时,那恶魔一般的云先生说,五人投票,谁票数高,就从谁先开始。

在云先生的慑魂喝问之下,只有安兰栀给堪折投了一票,安太平、安沛然、堪折,却全投了苏知瑥,苏知瑥则投了堪折。

遵循规则,云先生先是以慑魂之术套问苏知瑥所修法诀,却触及法诀守护禁令,险些神魂俱灭。

法诀守护禁令是宗门为了避免门下弟子有奸细偷取法诀,或有弟子主动外传法诀,设下的禁制,一旦念出法诀,或灵魂记忆中的法诀被窥探,自我本能便会产生激烈反应,触动禁制,毁灭神魂。

这一手相当残酷,却是当下宗门盛行之事,除非该宗门掌握不了这等手段。

倘若在宗门交流法诀,守护禁令会在宗门大阵之中安分守己。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种手段,也未必不可解除,想要全然杜绝法诀外泄是不可能的……此外,法诀简化,层层深入,将弟子捆绑宗门越来越深,也是极有深意的。

法诀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可悟道修心,得道成仙,却更重要,一位得道高人便能开创法诀,法诀却未必能造就一位得道高人。同修一种法诀的同天赋天才,因思想和遭遇不同、悟道不同,通过相同法诀施展的术法神通,都有极大差异。

云先生似乎不屑于苏知瑥的功法,不曾强求,随即窥探苏知瑥的灵魂记忆,关于法诀记忆,却是模糊的,倘若强行窥探,便会触动法诀守护禁令了。

谁也不知道云先生都看到了些什么,只是此后,云先生就不再提窥探几人灵魂的事了,而是将安太平三兄妹和堪折钉在墙上,让苏知瑥念经给他们听。

后来峰主田逸栾的灵魂被拘来,这位高大老人准备自毁神魂,却被云先生以古怪神通束缚,口不能言,灵魂记忆也不能展示,被折腾得险些魂飞魄散。

云先生说要钓鱼,田逸栾还不能死,等钓不到鱼,或是钓到了杀不了的鱼,就尝试抢夺田逸栾灵魂记忆中的法诀,给大伙瞧瞧。

这些日子,对他们而言,简直如地狱一般。

直到今日,听说游飘儿来了,甚至从他们言语之中可判断,游飘儿寻到了他们,可却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似乎也奈何不了游飘儿,这是不是钓到了杀不了的鱼呢?

如此说来,便是死期到了。

却不料,那云先生说,他给苏知瑥面子,将人放了……

什么意思?他喜欢苏知瑥,故而手下留情?可不该将苏知瑥留下吗?简直是性情古怪,实在不可理解啊。

如今安家三兄妹跟苏知瑥因投票之事产生隔阂,更因云先生放走他们而令他们讳莫如深,如此,形同陌路。

到了张家,敲门许久,那位张家青年男子才来开门,见到安太平等人,一脸不敢置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仙女!仙女!回来啦!他们回来啦!”

青年男子转身就跑,还大呼小叫起来。

不久后,双方在张家前院相聚,安兰栀见到游飘儿,哗啦哗啦的哭,眼泪鼻涕横流,飞扑到游飘儿身上,呜呜咽咽的喊“师父师父”。

苏知瑥愣愣的看着那个万料不到会出现的韦落,沉默良久,眼泪决堤,无论如何止不住,一个飞扑抱住韦落,死死圈着少年,犹如落水许久将死之人抱住了一根漂浮着的木头,大抵如此吧。

韦落轻轻出声,“没事了没事了,一切安好。”

苏知瑥哭得愈发凶狠,将这些天的一切化作泪水哭出来,不管了,哭着,抱着人,内心不再惶恐,不再空落落,不再冰寒彻骨,就这么吧。

安太平面无表情,径直离开了,堪折紧紧跟随,虔敬忠诚,公子选苏知瑥死而不选她,便在那一刻,公子便是她的一切一切,当初是一切,如今便是一切的一切。

苏知瑥哭够了,眼睛红肿,对韦落说对不起。

韦落转身道:“随我来吧,知道你要回来,给你收拾好了一间屋子。”

苏知瑥跟上,感觉到了韦落似有若无的疏远感,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你,怎么会来?”苏知瑥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韦落便如实相告。

“韦落,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苏知瑥轻声道,“谢谢你,倘若不是你请来飘儿姑奶奶,我怕是还要遭受更多磨难,当时我都想自绝了……”

韦落脚步顿了顿,张张嘴想说,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能活着就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也经历过生不如死,能理解苏知瑥说的感受。

一路无话,苏知瑥入了厢房,请韦落入内,说是心中尚有恐惧,不敢独处。

韦落笑着推拒,说可喊安太平来。

少女闻言,竟露出冷色,反应激烈。

韦落询问缘由,少女犹犹豫豫,还是道出了被擒后的遭遇。

韦落听后,又是一阵沉默,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说道:“你一定很累了,先睡一觉吧。”

苏知瑥苦笑,韦落果然还是心怀芥蒂,以往自己不开心,或是受了什么委屈,他都是温言劝慰的。

他还在怪自己疏远他吗?可他应该知道,自己是身不由己的吧?即便如此,他也不肯谅解吗?他不是说了,情义无悔在心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苏知瑥思绪万千,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可实在疲惫,身心饱受煎熬,如今放松,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韦落轻叹一声,他将来是要办大事的,不愿跟苏知瑥牵扯太多,她要疏远,正合我意,重归于好?那是万万不能,他又不是请神玩死自己的少年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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