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云就这么呆愣在原地,眼眸中还残存着对方的身影,直到脸颊被丹斐炽烈的火焰所伤,才惊慌失措地侧身避开,鬓边的碎发却免不了被灼伤,散发出一阵烧焦的味道。
丹斐一摸脸颊,才发现面具掉了,心中一惊。
糟了!小王爷说过,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模样!
可现下容不得他多想,傅清寻的安危才是首要的,他一咬牙,五指成爪,指尖燃烧着烈火,又准备向临云攻去,却见对方一挥衣袍,径直单膝朝他跪倒在地。
“属下失礼,还望帝君见谅——”
丹斐这一掌险些收不回去,直直地攻上了临云的肩头,顿时,对方肩头血流如注,红衣瞬时被污血染成深浅不一的艳丽花朵,然而临云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岿然不动,恭敬行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请帝君责罚——”
对方言语恳切,低垂着头颅,极尽谦恭。
丹斐傻愣愣地停了手,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你叫我什么?”
临云这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是丹斐从没见过的炽热和浓烈,他张了张嘴,神色怜爱而激动:“帝君,你忘了吗?你是东焱帝烛婴啊!”
烛婴……
我是烛婴?
丹斐有些恍惚地后退一步,还没从这个讯息中回过神来。
他怎么会是东焱帝呢?东焱帝战功显赫,风流俊逸,他不过是一只小山雀,左使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你认错了!”丹斐现下顾不得这么多,他扶着已经陷入昏迷中的傅清寻,急声道:“你先让开!我要送小王爷去疗伤!”
临云这才眉头一皱,飞身挡在丹斐身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或许触怒了丹斐,他便立马又惶恐地垂下头低声道:“请帝君先随我回东界吧。”
“先把小王爷治了病再说!”丹斐心急如焚,一掌推开临云,若是换做往日,他定然不会有这般胆量,可现下不一样,傅清寻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只怕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帝君!”临云突然朝他低吼道,目眦欲裂,双瞳通红,“他今日这般下场是他自作自受!你如今竟然还相信他吗!是他害的你差点元神尽毁啊!当初我便说过他不是好人!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的话!”
临云一边怒吼一边大笑,疯魔的样子实在是太过骇人,丹斐咽了咽口水,可眼下却不是退缩的时候,他搂紧了怀中的傅清寻,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让开,我要救他!”
他瞪着临云,装模作样地厉声道:“你若是我的属下,就该听我的命令!”
这倒是学得有板有眼,特别是最后一句掷地有声,饶是临云都不由地有些失神,恍惚间似乎烛婴真的回来了。
其实丹斐也只是装装样子,这句话一说出口,自己都心虚不已,要是把临云给惹生气,别说是傅清寻能不能活,没准儿自己也该变成红烧麻雀了。可明面上,他却丝毫没有表示出来,反而瞪着临云,一言不发。
临云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着什么,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顿时眉头一皱。他带来的人是不会骑马赶来的,这么看来,或许是傅清寻的救兵来了,这下人多纷杂,他便不好动手。
“帝……”临云本还想让丹斐同他一起回去,然而如今的帝君却好像全然不认识他似的,只不住地望向怀中的傅清寻,他心中浮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你叫什么名字?”他凤眸一敛,“你是丹斐?对不对!”
丹斐愣怔之际,临云便坐实了心中所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就说为何找了这么多时日都没寻见烛婴的下落,原来竟是被傅清寻给养在府中长达数年,临云眼眸深沉,这傅清寻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丹斐。”临云突然叫住了丹斐的名字,声音极尽蛊惑之意,“看着我,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
丹斐只是狐疑抬眸,但很快便被他的一双眼眸给吸进了一片深邃而又混沌的迷潭之中,想要挣脱却越陷越深,渐渐地,周遭地一切都听不见,只能听见临云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从没见过我,我也从没说过你是东焱帝烛婴,你依旧是你,你叫丹斐。”
……
我是谁?我是丹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