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又有谁问过这位县主的意思?从来没有,但至少这样,她能够保住父母留下的东西,而不是被归为甄氏主家,自己成为受甄家夫人恩惠养在家里的亲戚女孩儿。
她本该是能和本支嫡女一较高下的尊贵身份。
其中种种无奈不可言语形容,至少如今,当年的姐姐妹妹们困于内宅面目大变,她倒是靠着多年养颐修心,面容仍如二十岁上下的样子,气度更加出尘。
当年徐父徐母本来打算将由仪送到一位与徐父颇有交情的高僧大能那边的,到时候再由那位大能托给他的旧交,让由仪有个安稳地方落脚,从此吃斋念佛,也有人庇护。
无奈由仪死活不做姑子,徐母无奈,这才想到了这位因为家族政见原因许多年没有来往的闺中密友。
最后由仪就被送到了这边,本来观主是打算收徒的,但由仪对这种事情不得不在意,最后徒也没收成,只在观中寻了一处院子给主仆三人住,偶有照拂,没让主仆三人也被人算计,沦落到当年徐家父母的地步。
外头也瞒的好好的,寻常人也不知道到如今这位在金陵颇有名气的清怡道长的身世。
此时见由仪来了,她抬手斟了一钟茶,眉眼间蕴含着几分复杂:“如此,你总算得偿所愿了。”
由仪在一旁跪坐下,闻言轻笑道:“此非我所愿,为天命也。”
“也好。”这位甄家出身的县主嗤笑一声:“这也算报应了吧,你是把我当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做的彻底了。”
豆蔻年华被家族抛弃用为攀附王权,她心里怎么会不怨呢?
由仪老神在在,“我打算开春后往北方走一趟。”
“也好,我早知道,这小小的道观留不住你。”观主神情复杂地看了由仪一眼,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去吧,你的院子我总给你留着,无论何时回来,总有一处你的地方。”
由仪含笑应了一声,又道:“有些东西不好带着走,便托付与您的。八成用于修路、施粥、散人,余下二成便算是谢过您多年的庇佑了。留什么分什么您自己挑选吧,我也没那个一一分配的耐心。”
观主听了轻笑一声,道:“你倒是出手阔绰的很。”不过以她的身家,其实并不在意由仪那些东西,这一点二人都心知肚明。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观主笑道:“你父亲当年有一幅《月下古刹图》,我可是喜欢的很,如今可有机会一观了。”
也不过是一句玩笑。
由仪略坐了坐,听外头有人敲门,便对观主道:“我去了。”
“去吧。”观主点了点头,眉宇间略噙了两抹笑意,看着由仪长身玉立身姿潇洒的样子,心中十分欣慰,又隐有些遗憾。
——可惜到底没听她正经唤一声师傅。
回到院子里,午饭已经筹备好了,由仪对徐嬷嬷说了自己的打算,徐嬷嬷虽有些不舍,却也只能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可惜了老爷多年的珍藏。”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由仪的目光中含着满满的慈爱:“只是姑娘日后独身一人在外行走,还是要多留些银钱傍身才是。”
由仪笑了笑:“我知道了。”
徐嬷嬷知道她主意大,轻易左右不得,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带着云初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很快就到年下了,道观里忙着置办年货,云初缠着徐嬷嬷想去集市上逛一逛,徐嬷嬷预备着年里准备吃食,便答应了。
又问由仪的意思,由仪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嬷嬷带着云初去吧。”又额外取了五两银子给徐嬷嬷,嘱咐她:“买两匹缎子给云初做衣裳吧,要过年了。”
徐嬷嬷笑着答应了,带着云初下了山。
人都走了,小小的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由仪搬了一张躺椅放在廊下,自己懒洋洋地躺在上面,一边眯着眼睛吹风一边运行灵力,实在是再不正经不过的修炼方法了。
正常人这样修炼不走火入魔就不错了,但是由仪是绝对有这个资本的。毕竟都修行过不知多少回了,雷劫都不知道劈了多少次,若是这样修炼就走火入魔了,那可就对不起自己曾经搞过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轻描淡写亲亲的地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