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萧萧,秋风冷涩。
太阴学宫的卷考从午日正中一直考到日薄西山。
而考生们则是从容光焕发考到精神涣散。
太难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必须面对一堆连题目都看不懂的试卷。
很多人到了最后已然只剩下迷离的双目,那失去了焦距的瞳孔盯着试卷的方向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考场远处的楼台上,赵政望了望落下的夕阳和那要燃尽香炷,轻轻的摆了摆手。
“擂鼓,收卷,众人离场!”
楼台之上的秦锐士闻声而动。
“咚咚咚……”
那排山倒海一般鼓声传遍整个考场,站立一天的秦锐士拔出了插入大地的长戈,长戈朝天嘶吼道:
“停笔,收卷!”
嘶吼之声把有的考生手中的毛笔都吓掉了下去。
而范增则是轻轻的放下手中之笔,叹了口气。
空处不会的是真的不会了。
这三十六卷太驳杂了,太难了。
即使是他也有太多不会了。
不过若是全会的话,三个时辰也写不完。
“太阴学宫果然是仙人门庭,此种试卷,心中期盼更大了。”
范增缓缓站起身来,落目之处周身之人尽是大片的空白,哪里还有进来之时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无尽的迷茫。
“如此看来,我亦不是碌碌之辈。”
范增摇了摇头。
直到范增的余光扫到一人,那人身披麻衣,虽然干干净净,可身上皆是补丁,不似什么高门贵族。
但他手中试卷却紧紧吸引了范增的目光。
密密麻麻的答卷,在此地可是要胜过锦缎荣华。
范增注意了一下,他手中的试卷有的地方竟然是要远超于他。
“对手啊!”
站在原地的范增呢喃自语道。
在范增呢喃之际,整个考场之中的秦锐士全部动了起来,每一秦锐士收两人试卷,不过片刻时间,试卷便已经全部收完。
这时擂鼓声缓缓停止,楼台之上,有人高声嘶吼道:
“考生退场!”
号角吹响起,如同呜咽声一般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考场。
众人纷纷闻声而动,密密麻麻的考生缓缓走出考场,在楼台之上望去像是起伏的大地上遍布的蚂蚁。
站在楼台前沿的赵政看了看考生之后,转身朝着众人缓缓一拜。
“此次多谢诸公协助。”
荀子等人摆了摆手。
“分内之事,何以言谢?”
赵政却摇了摇头。
“这一拜亦是多谢昔日紫霄宫内诸位留手之恩。”
闻声众人含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拒绝。
若是昔日紫霄宫之事的话,此拜倒是也受得。
看着众人的姿态,赵政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那日他却是被众人让了一招。
一拜之后,赵政缓缓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招摇宫众人缓缓从楼台之上下去。
考试时间就此过去,此后便是判卷了。
而此时涌流了人群之中,范增随着滚滚人流从考场之中走出之后,却停步下来。
他转过身来看着一个又一个从中走出的人,寻觅之前那一身麻衣。
他有着一种预感,那会是他进入太阴学宫之中后的最大敌手。
人流匆匆。
从考场之中走出的众人,几乎所有人皆是麻木无神的目光。
偶尔人群之中有几句言语,也全然是抱怨试卷的难度。
似乎这一场考试摧毁了无数人的心。
没有接受过考试摧残的他们,第一次便被摧毁的差不多了。
直到那个身着麻衣的男子走了出来,他一只手挠着自己头,一边望着远处的山河,似乎若有所思,双目之中如同澄澈湖水,平古无波。
再一次踱步之后,男子发现自己必须停步了,因为有一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