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作业写完了吗?”女人在炒着蘑菇,加水的时候,回头问道。
“写完了。妈妈。”张默然蹲在地上洗着自己的校服。
“嗯。怎么啦?”女人答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到张默然低着头洗衣服,忙说:“写完作业就再再预习明天的课呀?衣服妈妈洗,你快上去学习去吧。”
张默然学什么都非常快,比其他孩子都成熟的早,炒菜做饭有时候比她这个妈妈还做的好。学习也是从来没有让她操心过,家里还有一堆竞赛得来的奖杯,有的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这个孩子很优异,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女人也发现,张默然对洗衣服,劈柴什么的,一些粗活。完全做不好。即使张默然每次积极听话地去帮她分担家务事。
可是,结果不是伤到他自己,就是打碎了其他的东西。
女人不禁感叹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张默然对学有技巧的东西有过人的天赋,但是对一些生活中的粗活,却总是干不好。
“妈妈洗吧,然然,你不会又把盐当成了洗衣粉吧?”女人抓住他的手,看了一眼盆子里发衣服,不禁发问道。
张默然也一脸懵,“我从下面拿的。”
“算了,以后你不要动这些东西了。这都是妈妈干的,你好好学习就好了。你看你这手,也不是干粗活的手。又细又长,妈妈自出生来,还没见过像然然这么好看的手。”女人拍拍张默然的肩膀,看到他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话想和她说。
她便道:“怎么了?”
“妈妈,老师今晚要带我们好几个学生去参加一个晚宴。我……我没找到衣服。”
他说没找到,那是真的没找到。
女人放松地笑了,摸摸张默然的头,“妈妈昨天刚给你买了新衣服,都忘记了和你说。穿这个跟老师去吧。”
因为张默然平时话很少,有时候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她也不禁会多想。
她平时听领里领居夸耀他们家的孩子和一些八卦,她听着听着,也不会多说什么。就算她不识得几个字,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个想法。恐怕这一个县的孩子中,也没有比张默然更优秀的人。
有……有些优异过了头。
张默然穿着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女人在门口摆了摆手,喊道:“好好玩儿啊,晚上回来。妈妈给你准备了长寿面和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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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的生日,被诬陷,被谩骂,被瞧不起。
别墅里开着宴会的人们笑得很开心,外面被捆在渔网里的云缄却被暴雨和海水狂暴地冲刷着。
男孩儿闭了眼睛又睁开,脑海里一直都是那个男人最后压迫的视线。
云缄一双眸子漆黑无光,死死地盯着远处被浪花拍打的岩石山棱。削瘦的胳膊和手指在不甘心地扯着眼前的渔网。
下眼睑的眼白一点点在涨,沉寂的气息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慢慢铺延开。
他今天来不为什么,只是见到了那个传闻中的男人。
一大股浪花扑上来,淹没了男孩儿的发际。
悄无声息,浪慢慢褪下去之后。原来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云缄。
云缄被推到了另一个地方,原来的那个地方,平滑的连他压过都痕迹都没有了。
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男孩儿握着手心里的项链,银色的满天星从指缝里挤出来。
云缄缓缓睁开眼睛,躺在地面上,冷冷的眼神瞟向自己握成拳的右手。
手里是那条项链,他有更重要的作用。
他今天来,知道有楚家千金,却没想到辛妩也会出现。
他没有偷,没有偷,就是没有偷。
他就算说什么,辛妩也不会信。
云缄扣紧了手里的东西,眼前逐渐模糊。
眼白浅浅的,被上眼皮遮住了。
男孩儿最后晕过去的时候,眼角的泪与沙子雨水混到了一起。
……
辛妩打着手电筒赶来的时候,手电筒的白光照到岩石旁边的一张惨白的脸的时候,吓了一跳。
手电筒都没拿稳,差点顺着手掉下去。
忙提着手电筒跑到小男孩儿的身边,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辛妩把人提起来,背到后背上,背着他先往停车场走。那里人少。
路上听到了陆姚安遥远的呼唤声:“小妩——小妩?你在哪儿呢?听到了吗?”
辛妩吐出流到嘴里的雨水,大声回应:“哥——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