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你?”同桌压在声音用手肘捅了一下周颐的手臂,提醒道,“该翻页了。”
周颐还是一副呆楞的模样,转过头来看着同桌半天没有说话。
时隔多年,她早已记不得同桌的模样和姓名了,那年高中毕业之后他们各奔东西,分别的时候每个人都说的是“再见”,可那一别之后,他们却再也没有相见过。
后来在漫长的时光里,偶尔还能记起曾经与过往慢慢的被岁月腐蚀,鲜活的记忆开始变得泛黄了。
不记得了——这大概是太久不相见之后唯一仅存的念头了吧。
毕业以后周颐考取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后来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慢慢的越来越忙,慢慢的与曾经的同学好友拉开了距离,变得生分的起来。
不是没有过同学聚会,只是早早结婚的她被家事所牵挂,每次聚会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能到场,一次两次还能理解,次数多了之后慢慢的也就没有人再邀请她了。
细细算起,她也有八年没再见这些同学了吧。
周颐突然有些热泪盈眶了起来。
同桌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忍不住道:“…你干嘛这个眼神看着我?好恶心。”
同桌也是alpha,根据AA相斥的定律,被她用那种诡异的目光一直瞧着的同桌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周颐:“……”
顿,周颐小声道:“…我刚刚是睡着了吗?”
她说的是自己会被班主任给抓包了的事。
同桌做了个无语的表情,“不然呢?这才下午第一节课你就困成这样的,后面还有两节课你要怎么办?”
周颐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头用手掐了一下自己腰上的软肉:“啧……”
疼是真真切切的疼,这绝对不是在做梦。
“你是要头悬梁锥刺股吗?”同桌看了眼她又看了一眼在讲台上正在激情讲课的班主任,吐槽道,“早干嘛去了?中午又溜去打球了没睡午觉?”
周颐眨眼,盯着自己课桌上摊开的数学课本,还是有点没缓过神:“……”
同桌以为自己说中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继续听课。
而周颐却看着书本又发起了呆。
打球…被同桌这么一说,周颐才恍惚一下记了起来自己曾经是最喜欢打篮球的。
高中的时候只要一有时间,哪怕课间休息就10分钟她也会抱着个篮球和三五个好友在篮球场上投两个篮,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最爱的运动就是篮球了,可后来毕业了,上了大学参加工作之后这个兴趣却再也没有被捡起来过。
恍惚一看,她好像忘记了太多的东西了。
这堂课的后半节周颐一直在出神发呆,班主任不是没有看见,但他那会儿已经把周颐给臭骂了一顿了,现在还是讲课要紧,毕竟不可能因为周颐一个人就耽误了整个班上的进度的。
可到底在那里一直发呆出神的周颐太过刺眼,好好的一个考大学的苗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用心的,眼瞅着就要高考了,班主任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下课的时候班主任没忍住,又把周颐叫到了办公室,当着周颐的面给她家里人打了一个电话去打小报告。
周颐:“……”
虽然心里是百般无语的,可当她听见班主任那老式电话里开着的扩音器里传出来的母亲声音时,周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听到过母亲的声音了。
那年大四她实习,父亲说是中了去海边游玩的双人行,带着母亲去了。
走的时候还是她去机场送的,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好不和睦,她还跟母亲说起自己实习的上司是位很温柔很好说话的姐姐,她妈笑着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要是可以的话,以后可以带回来看看。”
她大窘,怎么解释母亲也不信,最后被父亲一番打趣之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那一别以后他们一家人就再末相见过了。
——他们在那遇上了海难,两个人再也没能回来。
一晃已经四年了。
而今老天怜悯,给了她再一次与父母相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