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怀昔这段时日在跟着女夫子念书,也明了些事理,又觉着不对,“哥哥方才分明在街上的……而且不能跟旁的男子一道去别处……”
“那你不想去寻你哥哥了?”穆恒还真想瞧瞧怀昔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哥哥这时候可正到处寻你呢,我们坐着船在河里行着,不定就瞧见沿河的他了。”
怀昔觉着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迟疑地点了点头,最为重要的是这人是一点要放她走的意思都没有,等会子上船的时候她还可以趁着人多逃走。
她因着自个儿想出的法子有了些底气,想着哥哥前日夸她的,说她近来进步很大,比以前都要聪明了,心头更是明朗了些,只想赶快寻到哥哥。
穆恒见得怀昔乖乖的,心头莫名舒畅,带着人出了河边的巷子,就打算去前面儿寻条船来。
怀昔被穆恒一手抓着手臂,一时挣脱不得,待走至人多的地方就打算开口呼救,被穆恒一句话给堵了。
“若是将人都给招过来了我就说你是王妃,在大街上同人拉拉扯扯的,你说你哥哥出去丢不丢脸,他还要不要你?”
怀昔被吓得面色惨白,映衬着身上的白色大氅显得愈发孱弱了,让人见之不由地便生出几分怜惜来。
她一张小嘴立时闭得紧紧的,好似生怕从自个儿嘴里泄出一个字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样瞧着穆恒,满是祈求,好似在对他说,你看,我这般乖,你可不能跟人说我便是王妃。
穆恒见着怀昔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头莫名触动,双眼慌忙移了开来,原本握着怀昔的手不知怎地也放开了。
怀昔见状,想着这人现今也没抓着自己了,就提着裙摆打算偷偷走开,没料想那人反应竟这般快,又将她给拉了回去。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可旁边就是一条河,她一个没站稳就要往水中栽去,就在她以为要落水的时候却是被他又拉了回去。
她被带着转了一个圈儿,可算是站定了,可穆恒担心她甩出去方才将她给捞回来的时候还揽着她的腰的。
她很是不喜跟不相熟的人触碰,禁不住微微蹙眉,忙推开了穆恒。
穆恒眉目一挑,发出‘哎哟’一声,怀昔慌忙抬头,就见他一手摸着他的右腿,道:“方才救你好像崴了脚。”
怀昔涉世未深,哪里想得到他是骗她的?何况这人虽说言语威胁了她,但确实也没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方才又救了她……
她慢慢挪过去,想上手扶他,又有些不敢,低声道:“对……对不起,我们找个医馆看看吧……”
“不去寻你哥哥了?”穆恒打趣道。
怀昔没回他这话,只道:“你刚刚救了我。”
她想得简单明白,一报还一报,这人救了她她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以前父母也是教她要做个知恩图报的人。
穆恒深深地看了怀昔一眼,琢磨着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这也能被骗。
“疼不疼?”怀昔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扶他不是不扶他也不是。
穆恒心头一颤,从他记事起何曾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父亲动辄打骂,母亲一心想他争气,妹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成日里只有自个儿那些个小心思,哪里会关怀他?
倒是头一回有人问他疼不疼。
怀昔不知穆恒心头的波澜,以为他是疼极,连话都不能说了,想了想从自个儿衣袖里掏出了个折叠好的手帕子,一打开里面放的全是蜜饯。
她捧到了他的面前,道:“你要是太疼了就吃一颗,爹爹说吃一颗蜜饯就不会觉着太疼了。”
怀昔见穆恒只顾着看自个儿,是一言不发,一双大眼睛很是疑惑地望过去,却见他突然收回视线,道:“不……”
他惊觉自个儿嗓子竟有些哑,轻咳了咳嗓子才道:“不必了,只是有些疼,现今歇一歇感觉好多了,走吧,我带你去寻摄政王。”
怀昔不明所以,只觉他是个怪人,可听他说可以带她去寻哥哥了,心情顿时大好,也没追究什么,乖乖跟着他走了。
两人没走出几步却到了一处石桥下,那里有许多人正在放河灯,怀昔有些挪不动脚了,以前爹爹和娘亲也是带她来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