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下回便莫再跟着了。”燕承南不疾不徐添上一句,将想着蒙混过关的孟秋堵得语塞。
孟秋凝神沉思少顷,讲出等同废话的话来,“东宫里查不到,就往东宫外查啊。”
“???”那侍从想起传闻,生怕燕承南听她的,忙道,“不可!宫中怕是要经陛下……”
燕承南挥手拦下他话音,颇有闲心的看向孟秋,“往后说。”
“宫里原比东宫要大,您肯定是查不过来的。且投毒那人也在遮掩,时间紧迫,至多再过三五日,您估计就什么都查不到了。”她不清楚燕承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可他既然愿意听,她又有何不敢说的,“撇开那些不重要的,御膳房、太医院、内管领处,此三处着重些,总能问出点什么来。”
钩吻从旁的处进不得宫,便唯有太医院夹带私货。御膳房备好食材,送往东宫膳房,亦有可趁之机。再便是……内管领处中,有人从宫外带来,再转手给旁人了。
他闻言便笑,“倒还有些伶俐。”
昨儿还是伶牙俐齿,今儿便成了伶俐。孟秋想到此处,忍不住也笑。
随后,燕承南传令下去,命侍从暗地里着人去查。他在话尾又道,“除此三处,更有二皇子府中,也盯紧一些。”
“喏。”侍从行礼。
待清静之后,燕承南继续用膳,孟秋则为他布菜。待剩了大半的早膳被撤下,殿中顿时变无有多少宫人了。她将茶杯递给燕承南,在他漱口后又端过杯盏。
他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拭着唇角茶水,孟秋却叹气,“要完。”
“嗯?”燕承南循声看来。
“婢子听到那么多不该听的……”她的手微颤,那绘彩的瓷盏子也抖了抖,“等到事后会不会被封口?”
燕承南一愣,随即忽的便笑出了声。
不似此前那般半点儿都不留眼底的笑他而今正是最好的年岁,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时,竟让孟秋有些挪不开目光。许是他寻常冷淡惯了,以致于极其吝啬的展开笑颜时,更显惊艳。
回过神后,孟秋这般想着。
“此前不该说你伶俐的,”他抬眸看着孟秋,唇角弧度愈深,“分明是狡诈。”
她满面无辜,全然不懂。
“封不封口,自是看你究竟是何心思。”燕承南语气闲适,语速更是不疾不徐,使得说出口的话格外唬人,“若你投诚,我何必多此一举?”
孟秋这才明白,“可婢子身后也没人,投什么诚?”
“也罢。”他摆明不信,“那就安分待在本宫身旁。”
“……这个行。”孟秋清楚说也无用,索性直接答应了。
燕承南无有再与她多说,前去书房处理政务。
她仍是跟在后面伺候。
不过小半天,燕承南待到正午歇下时,方觉出些许不对之处。
他若无其事的使唤孟秋为他斟了杯茶水。
端过茶盏,他用杯盖撇去浮沫,低头尝过后,不禁顿住。
喝茶皆是喝热茶,以滚水冲开后倒去,再斟水泡茶。可偏生他不喜,惯爱喝凉的。却又并非冰凉,而是冷暖适中、茶香扑鼻那般恰到好处的温度。
且不说难易,此事世上知晓之人屈指可数,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不止这个。
开窗至几何、研磨的浓淡,甚于何时为他添茶,孟秋皆掌握得清楚,做来也是得心应手、行云流水,好似与他相处过许多年似的。
燕承南搁下茶盏,佯装不经意,用袖摆将书案旁的小册子拂落在地。
她当即走过来,蹲下身去捡。
“别动。”燕承南抬手捏住她下颏,见她满目愕然。他用指腹在孟秋下颌处摩挲,一路辗转至耳畔,均无所得。触手是她细嫩肌肤,温软柔腻,半点儿也无有易容的痕迹。
孟秋见他紧皱着眉头,眸中神色认真,更是懵然,“殿下?您这是……?”
片刻,燕承南方才松手,颇有些意兴阑珊。而他又怎会与孟秋解释,至多只是说一句,“无事。”
“无事您摸我作甚?”她忍不住追根究底,“难道您真的看上……”
她话音刚起,甚于那句言语还不曾说完,燕承南便干脆利索的打断她,“聒噪。”
“……”孟秋无语凝噎。
他抬手,“将册子捡给本宫。”
尽管养尊处优多年,可身为太子,燕承南的骑射亦是极好。他肤白如玉、指骨修长,指节与掌心处虽覆着层薄茧,可却半点儿不损美色。
孟秋将那小册子递给他时,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