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陈王后心烦气躁的声音,她早已充耳不闻了。
她走出内殿,站在廊下,看着庭院。
天地间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覆落满地,两个宫女在不远处扫雪。
玉鸾玉宁候在外面半天,终于见人出来后,不由一愣。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玉鸾低声询问:“公主,王后可是又为难你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现在思绪很乱,她不相信。她要当面去找陈平公确认。
陈婉柔前脚刚从陈王后那里出来,便见陈士程后脚已经赶过来了。
陈士程昨夜得到消息后,当夜辗转难眠,不知如何与陈婉柔说起。知道瞒不过去,她早晚会知道,于是想通之后,第一时间便赶去揽月台找她,得知她被陈王后叫了去,又掉头寻到这里等她。
两人撞了个正着。
眼下,当陈婉柔看到面前这张忧心忡忡的脸,便什么都明白了。
很好,不愧是她嫌弃的剧本。
突然有种刷游戏副本的感觉,只不过这游戏里没有一个大能可以带自己。
“母后,已经和你说了?”
陈士程担忧的问道。
她点点头。
见她一脸沉静,沉静到再无其他话要说,陈士程心里反倒更加不好受起来。
他长叹一声,然后开始责怪自己办事不力,是自己对不住她,没能完成她交代给自己的事情。陈婉柔并不怪他,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三日后的晚宴上,父王会宣布你们的婚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陈士程脸色凝重的看着她,却对这种结果无能为力。
如果陈国足够强大,足以自保,何至于此?这一瞬间,陈士程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他尚在人世一日,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上,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富强陈国。总有一天,他要证明给世人看,让其他诸侯都知道,他们陈国,并不是那么欺负的。
陈婉柔回去后,当夜就做了噩梦。
先是梦到自己嫁给了魏行渊,魏行渊当着她的面和陈玉茹颠鸾倒凤,然后画面一转,眼前出现了许多不同男人的面孔,自己则像只任人宰割的兔子一样,蜷缩在角落,被这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们围起来,如狼似虎一般盯着。她看到这些人俯下身面朝她大声的淫|笑,笑声令她惊恐不安,瑟瑟发抖。
最后,所有丑陋的男人尽数散去,画面定格在了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上。那人逆着光站着,背对着她,她则埋头跪在台下,等候发落。
她看不到他的脸,倏然,只听他语气略显烦躁的对旁边一个大臣问道:“她美吗?”
那贼眉鼠眼的大臣一双目光畏畏缩缩,却又掩饰不住惊艳的盯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旋即如实点头。
接着,她听他说:“送给你了。带回去随便玩吧。”
肆意凌|辱之后,直到被人投河的那一刻,她从梦靥中猛然惊醒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个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令她内心的恐惧无以复加,仿佛不久之后梦中的一切便会应验成真。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深思熟虑后,陈婉柔难得主动一次,约见了向丹。
她站在宣雀台旁边的梅林之中,等着向丹出来。没过多久,向丹便独自匆匆赶来,见了她不胜欢喜道:“刚刚有要事缠身,抱歉来晚了点。”又道,“我这两日正思忖着约你出来呢,没想到我们这么心有灵犀,你会约我。”
陈婉柔勉强提唇笑了笑,然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向丹自然察觉到这些,不禁一怔,忽然,猛地想起昨日听到的那些传闻,立时面色沉重,关心问道:“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顿了顿,神色渐渐黯然下去,低落的问,“是为和晋国联姻一事而烦恼吗?”
她沉吟片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他:“向丹,你可愿意助我?”
向丹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愿意!只要你开口,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陈婉柔直视着他的双眼,道:“如果此事可能得罪我的父王,得罪晋人,甚至威胁你的性命,你也不惧?”
向丹心中微一咯噔,但很快不容犹豫,立刻应道:“是。”
实话说,陈婉柔这一刻非常的感动。
但也正因为如此,也让她更加的内疚。
这时向丹拉过她的手,问道:“你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婉柔左右看了一眼,出于谨慎心理,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近前一些。
向丹弯身向她倾去些。她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出自己的诉求后,向丹立时大惊失色:“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