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榕脸黑如锅,“血迹在哪个方向断了!”
陶支队指了?下,这时一个同志从远处跑来,手里拿着个蛇皮袋,“袋子!”
段榕夺过来,一手血,他把袋子拍到陶支队身上,对着血迹消失的方向就一头扎了过去。
还有希望,他们应该躲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应该还没走远,除非又找到了新的代步工具。
白滔。
段榕冲回去,雨实在太大了,视线受阻,耳朵里也全是雨水的声音,他吼道:“这段高速路,调出监控录像!快!”
陶支队愣了下,跑回了?车上。
凌晨一点,出外勤回来的警察们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聚在监控前面找车,忽然一个人技侦叫了声,“这里!”
被树挡住了?,很隐秘,但是那个黑车停了?一会儿,随后开走,监控拍不到后座,但跑不了?,就是前去接应许智超的白滔!
这段高速路下去就是昌乐区,不属于咸丹分局的辖区了,下面也有交警,但是没到就弃车了,监控又拍不到了。
急的许付也骂出了国骂,“怎么这么多?死角!就不能把所有地方全装上监控吗!我出钱!”
暂时没人理财大气?粗的许公子这句话。
屁股没沾凳子一下,所有人又匆匆过去跟昌乐区那边的兄弟们汇合。雨没有停下,咸丹分局的警察们总算套上了?雨衣,趟着?雨水漫无目的地找人。
希望渺小。
一道闪电划过,低的好像要劈到地上,一个小警察吓的怪叫一声,匆匆跑去了别的地方,雨太大,又没光线,看?不清路,他跑的过程中撞到了一个凸起在路边的阳台防盗网,疼的嗷了一声,跑的更快了?。
在他身后,那个撞了?他的防盗网,被雨水拍打?着?,雨太大了,这不知道多?少年的劣质防盗网竟然好像隐隐被打的微微摇晃,而一玻璃之隔,里面黑暗的空间里,一个瘦弱单薄的男生蜷缩在墙角,没有开灯,也没有从外面透进来的光亮,看?不见男生受了?多?重的伤,但空中飘着?的血腥味很重。
俞卷是几分钟前?刚醒的,嘴被胶布带着脑袋缠了?一圈,甚至有些堵住了?鼻孔,呼吸急促,他绝望地听着警察跑远,再也没有回来。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不是许智超。
白滔上前?把俞卷扶起来靠在肮脏的墙上,他们已经在这黑暗里待一会儿了,眼睛适应很强,能看到俞卷哭红的眼睛。
白滔声音哽咽,“俞卷,对不起,你别怪我……”
他好像很自责,还很神经质,摸着俞卷额头上的伤口,哭着道:“别害怕,别害怕,马上就不会疼了,这一切都很令人痛苦吧,不要怕,马上就结束了?……”
“人活着?太难受了,死了就不痛苦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些人了,你说是吧俞卷。”白滔颤抖着?摸俞卷的脸、脖子,“我也很痛苦,我有个杀人犯表姑父,我不想承认,太难受了,俞卷,死了就不会难受了……这些疼痛都不会再受了?,别人也不能再骂你,再朝你吐口水……”
“我厌恶别人看?我的眼神,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
俞卷无法动弹,流着?泪任由白滔在他面前扭曲地哭。
窗外雷雨交加,闪电时不时劈下来,光线忽明忽暗间,俞卷看见,白滔碎了一只镜片的眼镜泛出白光,雷声大响,他冲俞卷弯起唇笑。
俞卷不寒而栗,害怕地从喉咙发出唔唔声,双腿在地上乱蹬,救救他,来个人救救他,求求了?,把他救出去吧,他快害怕死了。
白滔是个变态,他会把折磨死的,求求了?……救救他……俞卷无声崩溃痛哭,白滔的手里多?了?一个刀片,慢慢划着?他的皮肤,俞卷抖的厉害,像即将被解剖的鱼。
“你的眼睛很好看,就是太爱哭了,我把泪腺割掉吧,割掉就不会哭了,流出眼泪是很懦弱的。”
刀片慢慢加重力道刺进眼睛下方,刀尖在里面乱霍,俞卷几次感觉眼球被划破了,但幸好,他基因里的自愈细胞在发挥作用,每割破一层皮肉,里面的软组织都在以缓慢的速度再生自愈,虽然慢,但够让俞卷先不至于死的那么快了。
俞卷不哭了,他不敢哭了,白滔就割他的耳朵,他说:“我很喜欢在耳朵上面割个口子,要是很用力地拽,是不是直接就可以把耳朵拽下来了?”
不知道被划了?多?少道伤口,锁骨的皮肉被割去多?少,许智超回来了,他擦了擦手上的血,“别把他弄死了。”
白滔藏起自己的刀片,悲天悯人,“我怎么会害他,我只是想让他早点不那么痛苦。”
许智超坐在房间里唯一一个凳子上,笑着?没有说话,他没有动作,白滔也不敢胡来,也坐在了地上,直到凌晨四点,一直睁着?双眼在恐惧中度分如年的俞卷听见许智超醒了?。
这个杀人犯睡了一觉,补充体力,俞卷闭上双眼,往墙上贴,可这墙还能怎么贴,他已经没地方逃了?。
下了?一晚上的雨,空气中潮湿带着?水汽,外面似乎已经有早起的人了,很零散,但再过两个小时,这条路上就会很多?人,很热闹。
许智超选了?一个眼皮底子下的藏身,狂妄又寻求这种心理?上的刺激,他提起还在睡梦中的白滔,对俞卷笑了?笑,“讨不讨厌他?”
俞卷不敢动,许智超也没关系,他把白滔放平,此时白滔已经醒了?,惊慌地挣扎,“表姑父,你干什么?”
许智超:“送你去自杀啊。”
白滔剧烈扭动了起来,手抓到俞卷的小腿,没有修剪的指甲狠狠戳进俞卷的肉里,俞卷眼里满是泪水,像个僵硬、即将被破坏的娃娃。
许智超说:“看?着?他,如果我看?到你闭上眼,我就把你的眼睛抠出来,就像这样。”
白滔常年营养不亮,挨了一刀之后就再也反抗不了?了?,他嘴里哭喊着?不要不要,许智超把刀捅进白滔的嘴里,剜掉舌头,大概是剜多?了?,大出血,白滔这一下好像就要不行了?。
许智超接着生抠出白滔的眼球,俞卷胃部痉挛,发疯地想呕吐,想逃走。许智超提醒他,“我会挖了?你的双眼。”
俞卷生受酷刑,亲眼看着?白滔身上的器官一个个变少,鼻子里的血腥让他要坏了,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阴影,永远活在恐惧之下,直到死亡。
死亡才?能让他忘记这刻进视网膜的画面,让他脑死亡,连带着这一段记忆。
这个小房间里没有电,许智超是用力气?砍的,把骨头敲碎,然后砍掉,排列整齐放在俞卷面前,摧毁俞卷最后一点生机。
这还不算最崩溃的,最崩溃的是许智超留下这一堆尸块,出去了?,只剩下俞卷跟碎了的白滔。
足足半个小时,俞卷脸上的液体一塌糊涂,口水从胶布里面溢出,整个人又小又脏,破布一样,他颤抖的快要死了,皮肤难受的快要裂开,他不能再待在这个空间一分一秒,他快死了?。
俞卷精神上的绝望太厉害,他祈求着?段榕来救他,他的二哥,快点来救他,身上每个毛孔都散发出大量浓郁的气?味,不同发|情|期时的味道,现在的没有一点暧昧缠绕,只是求救,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向段榕求救。
寻求他强大的雄性来救他,来找到他,带他离开地狱。
这是人鱼的本能。
可直到俞卷的头被按进许智超提进来的水桶里,段榕也没来,离的太远了?,他散出去的气?味段榕没有闻到。
他的救世主,没有赶来。
六点了,天亮时,两个公安分局的警察们都累的好像不会呼气了?。
七个小时了,生存可能不大了。
陶支队拖着?两个蛋黄大眼袋,“段榕……”
段榕经过一夜已经没那么可怕了?,就是烟味重的呛鼻,这两个局的人,就属他越熬越精神,一点看不出疲惫,“活见人死见尸。”
陶支队明白了,不敢再惹活|阎|王,去问B组的情况了。
段榕又拆了?包烟,目光如大海般,沉稳冷静,注视着?前?方,俞卷会被带到哪里?下了?高速,白滔是个弱鸡仔,许智超也没什么力量,带着昏迷不醒的俞卷,那么多?警察,他们能躲去哪里?
一定在某个小房子里,可能杀了?主人,邻居关系不好,或者根本就是没有邻居,所以没有被发现。现在警察都集中在这一块儿,许智超跟白滔不敢出来,能躲几天?
还有一个,他相信俞卷给他留下了?讯息。
只是他现在还没找到。
段榕顺着街道一条条走下去,昌乐区小胡同多?,旧房子也多?,七拐八弯,他走的深,在找着俞卷可能留下的讯息,一直到昌乐区北边,段榕踩过一片小水洼,突然一阵风吹来,那已经淡的不得了?的、属于俞卷的、只有段榕能闻到的香味裹夹在其中,段榕精准捕捉,瞬间迈开长腿往香味传来的方向狂奔。
越往前?面跑香味越浓,浓郁到段榕都能解读里面的讯息,俞卷在拼命叫他,向他呼救,是他来晚了?。
嘭一声,段榕活活踢裂了?门板,再一脚,门框脱落,他冲进去,里面的血腥味大的令人发呕,只一眼就把整个房子里的情况看全了,地上新鲜的尸块,还有跪在廉价水桶边已经僵硬的俞卷,活了三十年的段榕忽然腿软了?一下,差点撑不住身体,心脏收紧,疼的很。
即使这样他还是第一时间冲到了俞卷面前,双手抱住俞卷,还有温度!还有!体温很低,但是俞卷还活着!
段榕把俞卷嘴上的胶布撕开,有水,还有黏腻的唾液,段榕脱了衣服给俞卷擦干净,手放在颈上感受心跳,“小鱼,鱼儿,醒醒。”
俞卷不知道自己憋了?多?久气?,“死”了?多?久,他躺在段榕干燥温暖的怀里,还像做梦一样,段榕的气?息和体温紧紧包着?他,声音厚实有力,叫着他的名字,还哄他,大手梳着他凌乱散发臭气的头发。
俞卷睁开双眼,眼泪又涌出来,段榕把他整个抱起,像小时候父亲那样抱他,带他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不怕了?不怕了?,二哥来了,二哥来晚了?,二哥来晚了?……”
俞卷迟来的嚎啕大哭,用力抱着段榕的脖子,指甲掐到段榕的肉也没发觉,段榕也没感觉,只是安抚着?他。近九十公斤身高快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哄宝宝一样又揉又亲俞卷,铁血柔情。
段榕就是从这时开始,完完全全被俞卷支配。
“乖卷卷,宝贝儿,不怕了?,二哥在,二哥发誓,一定亲手抓住那个畜生,这辈子不会再让你受到这种伤,永远把你别在二哥的裤腰带上,我走哪儿就把你带到哪儿好不好,一步都不走开,谁敢碰你二哥就打?死他。”
段榕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俞卷听还是说给他自己,他现在又愤怒又心脏被绞碎的心疼,只想把许智超拖出来一拳打烂他的脑袋,他敢这么折磨俞卷!他一定要死。
段榕动了杀意,说话和动作还是那么温柔,哄着?怀里还没止住哭的俞卷,“让二哥看看?你脸上的伤。”
亲了好一会儿耳朵说了?好多软话,才?把俞卷的脸从自己肩膀上分开,胳膊却是一点不肯松,还死死搂着?,段榕抹了抹俞卷眼下的泪,心疼地亲过每一道伤口,声音沙哑,“怪二哥,都怪二哥。”
这样的亲昵安抚了?快一个小时才让俞卷不再发抖,但是还断断续续哭着,眼睛也没有神采,段榕给陶支队发定位让他过来接管现场,他带俞卷去医院了。
大大小小的伤口总得处理?,还得检查一下有没有内伤,开点中药,小鱼儿精神不稳定,吓成这样了,以后肯定得好好养补着?,不然生病就更让段榕心疼了。
在医院医生要检查伤口的时候俞卷很不配合,段榕哄他就十分钟也不行,不松开手,就黏着?段榕。
段榕底线低的离谱,当着?医生护士的面硬汉哄宝宝,哄完看?向他们,“开点药,要两瓶酒精碘伏和五包棉签一盒创口贴,谢谢。”
就这样段榕包揽了给俞卷检查身体上药这个工作,还记得第一次给俞卷上药,他一点儿没注意,该怎么上就怎么上,这一次,那酒精不像蘸在俞卷的伤口上,像倒在他心上,他心疼的很。
“卷卷乖,马上擦完,不疼。”
俞卷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话,俞卷从得救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哭声,一个字也没说,段榕拨开嘴唇一看?,里面果然,舌头上一个血洞,段榕动作温柔,骂了?句脏话,“宝贝儿喉咙有没有受伤,发出个声音给二哥听。”
俞卷没有变化,段榕手指伸进去检查了一下,里面还好好的,亲了亲俞卷不会动的眼睛,抱着他去浴室,“二哥给洗个澡怎么样?”
脱了衣服放在腿上洗头发洗身子,腿上也有伤,段榕又出去拿酒精棉签创口贴,给小鱼儿洗脸洗手,洗脚,泡沫全都冲洗干净,拿了条干净浴巾裹着抱出去放到床上,好在段榕有先见之明,两人是一起洗的,要不然他把俞卷洗干净了?,现在要回去洗自己的,俞卷肯定不放他走。
抱着洗过热水澡香喷喷又软又热乎的俞卷,段榕摸着俞卷还没吹的湿头发,“宝贝儿,得吹干头发才能躺下。”
“二哥给你吹吹。”
精致漂亮的小男生坐在白色的被子上,他身前是只提了个裤子,上身还赤|裸着的段榕,段榕的腹肌很明显,鲨鱼线人鱼线都有,身上有很多?疤,但很好看。段榕生下来就没用过吹风机这玩意儿,他正研究着小风给俞卷吹头发,突然感觉小腹上一软,低下头,是小鱼儿的手指点在上面。
段榕关掉吹风机,揉了?揉俞卷的头发,顺着柔顺的发丝手掌落到俞卷的后颈,力道舒适地捏着,“对二哥的腹肌产生好奇了??”
呵护了两个半小时的小鱼,在阵阵热风中终于回归了?现实世界,他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又红了,不敢相信又喃喃嗫嚅,“二哥……你来找我了?。”
段榕心口也是钝疼,弯腰抱住俞卷,“二哥一直在找你,只是二哥去晚了?,没有下一次,二哥说到做到,宝宝不哭。”
俞卷还是哭了,只是这次是劫后余生、回过神发泄地哭。
他哭了多?久,段榕就低声哄了?他多?久,直到他在这熟悉的安全感中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来了大肥来了,大肥……大肥是亲妈,呜呜呜呜呜呜呜
挨个亲亲么么哒么么啾!!!!!!!
鞠躬,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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