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舟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见阮萌萌一瘸一拐地由阿用扶过来。她脑后是盘枝错节编着的一根歪辫,辫穗搭在左肩上,那长长的假睫毛和浑身的香水味让他蹙了蹙眉。
这女人,还是老样子。
想毕正要移开眼睛,却听阮萌萌“阿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抬起假睫毛弱弱瞟了自己一眼,随后脸颊红了一大片,低声对阿用说,“以后别喷香水了,我的体香还不够吗?”
阮萌萌是很小声说了这句话,确定慕成舟是听不到的。斜眼再去看时,慕成舟正浑然不觉地叫了她一声,“到我这儿来。”
协议内容里有两人要在别人面前秀恩爱的条款,阮萌萌于是露出招牌假笑,揣着通通乱跳的心脏蹦到他身边,看了看周围,这慕成舟自己站在墙根上,她这瘸腿的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得扶。
现在阿用已经站在了排成排的佣人当中,仪式感颇重,而远处大门口慕成舟他妈的车已经驶进来了,包括慕成舟在内的所有人都静静立着,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单腿撑着。
正撑着费力,慕成舟拿胳膊肘怼了怼自己,阮萌萌一如穿越前反感在人多的地方被挤来挤去一样,下意识地甩开,却听慕成舟没好气地说,“扶啊。”
阮萌萌一仰头,“噢噢。”反应过来,立即就把手指探去他西装肘间,舒服地站稳了。
才没有注意,时下初春,慕成舟的这件西装是细腻的绒毛质地,她伸出手指下意识地撸了两把。
慕成舟心头有一股莫名的电流流过,为了掩饰自己突然变快的心跳,他口不择言:“哼,你还有体香?”
阮萌萌侧仰着头瞪了他一眼,“猥琐。”
慕成舟:……
社恐患者只有初次见到陌生人,才会恐慌得像见了鬼。但凡聊过两次,便会原形毕露,什么矜持都化为过眼云烟。
而洁癖患者一旦包容了身边的麝香味,也就能从中体味到麝香的真实用途——来自异性身上原始动物求偶时散发出的信息素,从鼻尖窜入后固锁于胸腔,触发无法拒绝的悸动感。
阮萌萌没有继承原主掩饰自己的本事,讨好的本领只限于假笑。
她说了那两个字后,才觉察到慕成舟的脸色僵硬不太对,立即暗叹不好。
寄人篱下,当然不能触怒主人。待会儿得想法子缓和一下。
车在别墅外阶前停下,慕成舟之母林晗女士从车上走下来。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绒面旗袍,肩头是黑缎面手工绣着几株或盛开或含苞待放莲花的长流苏披肩,一派贵妇形象。
阮萌萌还没觉得什么,为她搭配衣服的阿用却暗暗道了声完蛋。
谁知道夫人今天也穿旗袍呢,还是暗沉色的,自己给阮萌萌选了一套暗红绣栀子花的旗袍,再暗也把夫人比下去。再者来两个都是包身的衣服,身材那对比简直不忍目睹。
林晗女士果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蹬着高跟走了过来,又笑容满面单拉着儿子,“瞧给你最近瘦得。”
佣人里吴姐资格最老,也是老爷房里出来的,立即半鞠躬眉开眼笑地说,“早知道夫人来,咱特地给夫人腌制了海棠果,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