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紫宸殿。
秦朝微微摇头,“不知道,或许吧。不过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今后她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她。”
“是吗?”魏霖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试探,幽幽问道:“那如果,她想要的是你的皇位呢?”
话音刚落,他神色一顿,突然想起几日前在杭州时,秦晚吟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一股猜忌在心底悄无声息地埋进了种子,他眼眸微眯,抬眸向魏霖直直地望去。
“你这么看着老子作甚?老子脸上有东西啊?”他挠了挠面颊,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可秦朝到底是多疑的,尤其是涉及到秦晚吟时。
一缕风雪在眼底逐渐肆意,只听他沉声问道:“你为何会这么问?”
对面那人一脸无辜,摊开手耸了耸肩,“你身上能让人有所图的东西,不就一个皇位吗?老子不问这个,难道说她想要你的美色吗?”
“......”
那倒也是。
他松了口气,过于紧绷的神经让他脑中泛起轻微疼痛,于是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欸,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魏霖似乎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又问了遍:“若是她想要你的皇位,你给吗?”
正要张口回答,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好几人在外面扯着嗓子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二人具是一愣,紧接着便听笃笃两声,曲总管在外敲了敲并未关紧的门,禀道:“陛下,长公主在承恩殿放了火,这会儿已经烧起来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这个秦晚吟又在发什么疯?”魏霖不满地低骂了声。
旋即遭到秦朝一记眼神,而后冷声道:“你先回去吧,躲着些,别让旁人看见了。”
方才的谈话被打断他本就不爽,一听这话,不免更加激动了些,“操,看见怎么了?这皇宫老子还来不得了?”
“若是你今日让人瞧见,传到皇姐耳朵里,她今后问起来,我如何同她说?方才我同你讲的事情,以及我们说的那番话,我是该坦白还是该欺骗?”
秦朝这会儿心里担心着秦晚吟,没空去照顾他的情绪,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语气重。
“行行行。”魏霖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重色轻友的家伙,老子躲着就是了。”
得到他的答复,秦朝便没再说什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紫宸殿。
此时的承恩殿已是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火舌恍若一只吞人巨兽,将偌大的宫殿包裹在自己腹内,金碧辉煌在它的侵蚀下,逐渐沦为焦土废墟。
周围已经涌来几百名宫人侍卫,他们提着水桶分批次往上浇水,火势却仍然不见小,眼前的景象一片混乱狼藉。
这座宫殿原是她还是公主之时,父皇专门为她打造的居所。工人们昼夜不歇,却仍是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完成,它的奢华程度可想而知。
可如今,这座宫殿所代表的宠爱,于她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她只着一身寝衣,赤足站在院中,静静望着眼前吞噬一切的大火,乌黑如墨的长发在背后披散着。
不知为何,她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甚至有几近疯狂之势。
有下人想上去为她披上大氅,可见她这副模样,迈出的脚步便又收了回来,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自讨没命。
还好秦朝在这时赶到,他接过大氅,不由分说地从后面将她裹住。
好好的心情被打断,她正要发怒时,发现来人是秦朝,不由得愣了一瞬。而后不作反抗的任由他将自己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仪凤阁。
秦朝将她轻放在床上,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只半蹲在她身前,将她的一只脚置于自己腿上,埋头用袖角仔仔细细地擦去上面的脏污。
“阿朝,你去哪儿了?”
正在擦拭的手一顿,接着又听她道:“我半夜醒来,你不在。我做了噩梦很害怕,你也不在。阿朝,为何你总是不在?”
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呼吸却变得越发沉重。
“总是”二字仿佛一根长长的荆棘,缠绕住他的全身,荆棘上的刺深深扎进他的血肉里,锥心的疼痛不断侵蚀着他的身子。
秦晚吟收回玉足,直直地盯着他,再次轻声问了遍:“阿朝,为何你总是不在呢?”
柔软的双臂缓缓圈上他的脖子,她将身子贴近,紧紧拥抱着他,口中却仍是附耳问着:“你不是爱我吗?阿朝,你为何不在?”
她似乎是疯魔了,一个劲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却始终未得到他半句回答。
秦朝不曾察觉,有只手在他身后悄然上移。
“阿朝,你说啊。你说,为何你总是不在?!”
语气陡然间变得凶狠,她猛地抽出那玉冠里的发笄,高举手臂,狠狠插进了他的脊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