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公主激动万分。眼泪瞬时就流下来,经过了失宠的那个两个月,她才明白没有皇兄的宠爱,她的日子有多么难过。
皇帝让萧敬扶她起来,道:“东阳,你也是做了祖母的人了,该懂事了,朕不能照拂你一辈子。”
东阳公主不肯起来,跪行至皇帝膝下,抱着他的双腿大哭。
卫兰亭与贤妃在隔壁屋里听到东阳公主的哭声,啧啧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说句不厚道的话,东阳公主能有今日都是她自找的,仗着皇帝的宠爱,与驸马两人为非作歹,仗势欺人,连宫妃都不放在眼里,东阳公主每次进宫活脱脱像她才是后宫的主人一样,得罪了不知多少人,也就是皇帝还能罩着她,若是老皇帝不在场了,她决计不会有好日子过。
贤妃镇定地喝着茶,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刚才丽妃与东阳公主进来时,她便拉着兰亭去了隔壁的屋子,待这兄妹俩和好后,她让宫人捧着茶,带着兰亭走出来,先笑道:“妾要恭喜皇上,如今公主想过来,您再不必替公主忧心了。”
丽妃瞪大眼睛,“贤妃姐姐与兰亭也在这里?”
东阳公主也看过来,眼里闪着愤恨的光,她哀求皇兄原谅的模样太不堪,不愿意人看到,却没想到贤妃与她外甥女也在,当下也不爽了,嚷道:“皇兄,怎么连闲杂人等也在?”
语气里有些质问的意思,丽妃心里大骂糟糕,果然皇帝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贤妃日日都过来侍疾,兰亭儿也关心朕的身子,这难道就是你口中的闲杂人等?”
至少她们不会像你这个妹妹一样总是让朕操心。后面一句皇帝没有说出来,到底还是给东阳公主留了一两分面子。
丽妃帮解围:“皇上,东阳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关心您呢,只是担心殿里人太多打扰了您养病,对不对,贤妃姐姐?”
贤妃扯了下嘴角,“丽妃妹妹说是就是吧。”
东阳公主张张嘴吧,还欲说些什么,她的驸马黄世昌被判了流刑,流放到岭南一带,她想跟皇上求情,让驸马回来,最不济也要改到近一点的地方流放,湖广等地就不错。
丽妃拼命地给她使眼色,生怕她在说出来得罪了皇帝。
兰亭见她们两人你来我往的打眼色,眼睛都快抽搐了,不由得好笑。皇帝知道他妹子的本性,也不去管她,只管跟贤妃说话,又问兰亭最近读了些什么书?
兰亭道:“回皇上,兰亭最近读了大周山川志,书里主要讲的是咱们大周境内有名的山川河流,掺插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
皇帝来了兴趣,与她说起多年前出京游历见过的名山大川,那时候他还年轻,精力充沛,回想年轻的时候,皇帝的谈兴更甚,知道兰亭喜欢风土志,还让萧敬去御书房找几本关于异域的风土志给她,“胡人那边跟我们大周更是不同,他们骑马射猎,逐水草而居,连吃的盐都向大周买。”
话题不知为何转到这上面,东阳公主的脸色大变,黄世昌的罪名中有一项就是私自向胡人贩卖私盐,其性质之恶劣等同于通敌叛国。
她把求救的目光转向丽妃,丽妃想起了她们的计划,尽力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皇上,大郡主活泼可爱,只是最近不是特别安稳,生了一场小恙,我与东阳都很担心她,想向道长求一道平安符。”
大郡主是皇帝的第一个孙子辈,皇帝疼爱她,笑道:“李道长过会儿会亲自给朕送丹药过来,正好可以问他要。”
李道长自称是老子李耳的后人,老皇帝在他的面前也不敢拿十分的君仪,只把他当做活神仙一般恭敬的对待。因此李道长在宫里的地位颇高,除了皇帝,谁的面子都不给,即使是丽妃与东阳公主想为大郡主求符,也要通过皇帝。
丽妃与东阳公主互相看了一眼,均有得意之色。兰亭看在眼里,朝贤妃努努嘴巴,贤妃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不多时,李道长过来了,他并不是给皇帝送药的,只见他面带急色,颤声说:“皇上,丹炉炸了?”
皇帝吃了一惊,忙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李道长道:“这一味延年益寿的丹药与平常的丹药不同,它需要一味药引子才能成丹。”
“什么药引子?”
李道长沉声道:“需要皇上至亲之人的血肉做药引才行。”
至此兰亭已经全部都明白了,这位李道长是惠王引荐给皇帝的,而皇帝的至今之人,从血脉上来说,再没有比东阳公主更亲近的了,两人同父同母,流同样的血,就是太子惠王等人也比不上。原来这就是贤妃让她看得一出大戏啊。
果然,就听丽妃说:“皇上子嗣众多,惠王更是至孝的人,这个孩儿曾许愿代父受苦,不如这药引子就让惠王出了吧,想来他一定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