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思想这里,届时再过来就是。别处姑且不论,小王这里是绝对会把三皇子奉为上宾的。”赵苏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心里苦笑。
“和太后走散”?──还真象那个阴毒女人编出来的谎言!当年她明明把自己当成挡箭牌扔给贼党──啊“贼党“?不,他们不是贼,他们的心胸比皇宫里面这些人要光明磊落得多…
他想起了方义,应月儿,还有,那个冷面冷心的朱江…只对金石美女感兴趣的宋徽宗赵佶会挂念自己?──谁会相信他们的鬼话!当年自己在长杨宫里过着那般孤独恐惧生涯的时候,也没见他挂念过自己!
赵苏有自知之明──在宋国的皇宫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别说那个小小皇宫──就是三千大千世界中芸芸众生,又有谁会挂念自己?谁会挂念自己?谁会?谁会?──从来就没有,没有,没有…
从小到大,唯一的感觉只有寂寞,好寂寞,好寂寞,好寂寞…可是,现在,还是有一个人会挂念自己吧。
想到耶律大石,赵苏的心里轻轻泛开了一丝甜蜜。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有一个人在自己颈畔,屏住呼吸般说出的耳语──“我爱你。”我爱你…
“三皇子…”大概是看到苦肉计不太奏效,冯浩又开始领头儿哭泣起来:“三皇子,您就可怜可怜老奴,回去见一面皇上吧…”
厌恶地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弄臣──赵苏突然心头一惊。他突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事实:──除了冯浩以外,那七八个内侍打扮的人,居然个个体形剽悍,眼露精光,太阳穴高高突起…
父皇赵顼在世的时候,赵苏听他说过:只有武功内力极其深厚的人,太阳穴才会高高突起…这是怎么回事?赵苏心里一惊…赵苏从小隔离人世,不识人间事务冗杂。
而且顶头疼的就是对付象冯浩这种阅尽宫闱百态的市井俗子。──能在喜怒无常的慈宁太后手下混得一路青云升上太监总管这个位子,冯浩其人城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下赵苏赶紧抢了一个冯浩他们止住哭泣的空挡,淡淡回道:“多谢皇兄挂念,这就请冯总管回去替我多多拜上皇兄罢。
只是我目前尚有事务在身,实在不能与你们同时返京。不如请冯总管先回去,我随后自己回来,再重新拜瞻太后他老人家慈灵,面谢皇兄。冯总管以为如何?”
话虽如此,赵苏不过权宜之计,只想把冯浩一干人打发走。他何尝想回去大宋皇宫?那个地方,纵然泼天富贵,泼天权限,对赵苏而言,有的却只是寂寞和悲伤的记忆。
都是些什么样的记忆?有父皇抛弃娇妻爱子,明明知道死亡在前,却毅然一去不回的困惑记忆,有母妃对自己时冷时热,甚至会拿憎恶眼光对待自己的悲伤记忆。
有母妃终于抛下自己,自尽于紫荆树下自己眼前的凄惨记忆…更有和慈宁太后一起度过的那些…寂寞而恐惧的记忆。那样世人无不向往的锦绮生涯,固然是翠幌娇深,曲屏香暖,──可是,那些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他不要富贵,不要权力,只是想象平凡人一样,得到一点小小的温暖,可以驱除自己那似乎从小就盘桓在心中的、挥之不去的悲伤寂寞──这种感觉确实是从小就有的!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个世界明明很大很大,身边的声音明明很多很多,我明明是在人群之中孤单地徜徉,可是他们全都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只要他自始至终地看着我…这个愿望,不算毫奢。老天请您成全。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挥散不去的寂寞与悲伤…冯浩一听,脸色乍然一变,突然干笑道:“三皇子既如此固执,老奴只好失礼了!”说完眼色一递,那几名内侍服色的人心领神会,立即一拥而上,齐声道:“奴才们恭请三皇子起驾!”同时把赵苏紧紧挟制住,让他顿时动弹不得!赵苏一惊,本能地拼命一挣!
──他已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那挟制住他的几名内侍,却只是手指上暗运内力,就牢牢抗衡住了他的挣扎,甚至衣裾都不曾动摇一下。看来是遇到高人了。赵苏又惊又怒,厉声道:“冯浩!你这是以下犯上!快叫这他们放手,我可饶你一命!”
一面对钳制住自己的几个内侍厉声道:“你们胆敢挟持皇子?须知以下犯上,死罪难逃!还不快放手!”
他虽生性恬淡温柔,然而毕竟出身皇家,此时惊怒交加,瞪视内侍,威严自在。拓拔仁孝在一边看着,不觉稍稍吃惊。心想不料这看上去并无火气的人,一发起怒来倒比平常人可畏。
然而那几名内侍分明事先得了冯浩吩咐,此时听着赵苏怒斥,居然神色不改,只是齐声恭敬地道:“冯总管有令,奴才们不得不从。还请三皇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