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正文卷第一百三十八章赵某人的带清攻略秦寿走了之后,赵学宁转而关注起了清帝国的事情。
拿下菲律宾和暹罗之后,赵学宁便利用清帝国官方对国外事务漠不关心的特质,披着西班牙和暹罗的马甲和清帝国展开贸易。
他仿照和日本贸易的先例,利用兰芳籍西班牙人加入到东印度公司里,然后充分使用原先和清帝国贸易的方式从清帝国官方获取丝绸、茶叶和瓷器。
而且由于广州十三行内的那位不知名的“大人物”暗中相助,赵学宁以西班牙人的马甲获取和清帝国贸易的难度降低了不少,得以用西班牙银元和白银获取重要的货物。
这些货物兰芳本国国内是没什么消费市场的,主要用来加入到对欧洲贸易之中,或者将这些东西转手卖给带英东印度公司,让带英的东印度公司获得比预计更多的货物,好全面垄断欧洲对中国商品的获取渠道,从中大发其财。
而带英赚了钱,出于对兰芳的重视与结盟需求,当然也不会亏待兰芳,会让兰芳从这场贸易中赚取到丰厚的利润,所以赵学宁也乐于披着这层马甲继续干活。
至于暹罗的马甲,那就基本上是用来购买铁和硝石的,这是弘历特许暹罗购买的战争用品,也是赵学宁需要的。
用两层马甲加强了和清帝国的贸易往来之后,兰芳情报部门也并没有放松对清帝国沿海地区的渗透,没有放松对广东、广西和福建三省的情报探查与内部渗透。
但还真别说,这年头想要对带清搞渗透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兰芳对带清目前可以展开交流的手段要么是靠汉人搞走私,要么就是靠兰芳籍欧洲人搞正当贸易,这两个渠道面对的要么是十三行,要么是沿海地区的走私商人。
这两个团体的确背后都有势力在支撑,但是背后的势力一般也不会具体参与到事务之中,十三行和走私商人都是干活儿的,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员。
而且通过早些时候一些失败的接触,赵学宁摸索出来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弘历统治下的带清,你可以和官员谈谈怎么捞钱,怎么讨皇上欢心,怎么阿谀奉承皇上的丰功伟业,甚至可以私下里探你是怎么和小妾玩愉快的羞羞的游戏。
但是你唯独不能谈政治。
弘历在经济上对天下万民是超乎寻常的优厚,据统计,终乾隆一朝,他累计下令免除天下万民农业税达两亿两白银,创下历朝历代之最。
有灾祸的时候他会减免赋税,南巡的时候也会减免赋税,兴致来了也要减免赋税,老娘过生日自己过生日也要减免赋税。
生下来就没有过过苦日子的弘历在经济上确实管得很宽松,对谁都是如此,最后甚至连议罪银这种制度都能让和珅给搞出来,可见在他统治的中后期,他的确不太把钱当作一回事。
官员捞钱在他看来是正常的,只要别在他看中的东西上动手,他就不会下死手。
但是在政治上,从乾隆十三年以后,他就是绝对的高压,乃至于超高压,且他的这种超高压还不仅仅是针对官员、文人这些传统的精英阶层,甚至连一般老百姓都逃不过去。
弘历尤其忌讳民间一般百姓,秀才、举人等谈政治,只要出现,就是严厉打击乃至处斩,官员也不能随便谈政治,一旦涉及到忌讳,轻则革职,重则处死。
别说汉人不能谈政治,满人都不能妄议国政,文字狱高峰期,一個满人官员写诗嘲讽了几句蒙古人,结果弘历说满蒙一家,你嘲讽蒙古人就是在嘲讽我,把这个满人官员给逼自尽了。
在这样超高压的统治下,帝国臣民无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虽然没到道路以目的地步,但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开始严格注意忌讳,尽量不谈和政治有关的一词一句。
在官员群体内,这样的意识也非常重,稍微涉及到一点政治,如果不是最亲近的人,那都不敢说一个字。
弘历的手段残忍,无非是想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通过一些典型案例的严酷处置,让更多的人不敢妄言政治,从而达到稳固统治的愚民效果,他认为只要人们浑浑噩噩,就能保证他的江山万万年。
这确实有用,确实让人们不敢谈政治,【莫谈国事】的传统被弘历发扬光大,成功让广大民众开始远离政治,一心一意过日子、搞钱。
他的这一举措给兰芳带来了不少意料之外的麻烦。
比如兰芳在建国之初就在经济方面成功和三省沿海之地的走私商人扯上了关系,与他们做了很多贸易,粮食啊,铁器啊,铜器啊之类的,大家合作得很愉快。
有钱一起赚,哥俩好啊四季财啊,这些以商人身份为掩护的兰芳情报部门人员与不少三省之地的走私商人结下了不错的私人关系。
一开始兰芳情报人员觉得关系处的差不多了,可以稍微深入一下把他们发展为兰芳的地下情报人员了,结果才发现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弘历的恐怖统治给天下万民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情报人员稍微谈及一点点政治内容,谈及一点点和弘历治国有关的内容,这些走私商人都会面色大变,赶快捂住兰芳人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以免遭罪。
不要命辣!
怎么还说啊!
不怕被人听见啊!
更有甚者之后就不再和兰芳情报人员合作走私,离得远远的,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后来兰芳方面才搞清楚,对于此时此刻的走私商人们来说,搞走私可以,被发现了,还有的说。
多花点钱打通关系,免不免罪不好说,但是只要给钱多,甚至还能找人顶罪,代替坐牢,自己继续过自己的舒服日子,接着走私,接着赚钱。
但要是触及到政治的范畴,别说花钱了,搞不好连你三族都能给捎上。
朝廷动辄一招三族消消乐,降维打击直接从紫禁城远道而来,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摁死。
到那时,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一人好走,三族那么多人,怎么走?
故土难离啊!
也因此,陈启隆主导的情报部门一开始还想着与沿海各地的官员拉拉关系,看看能不能搞到一些官员的协助,后来意识到,一点用没有。
官员可以很愉快的和伱一起搞钱,甚至为你开绿灯、开后门、打掩护,什么都可以,甭管多丧心病狂甚至是渎职,只要搞到钱,万事皆可说。
但就是不能谈政治,谈一点点,就没有下回了,甚至还可能有杀身之祸。
清帝国官方对于兰芳这种外部势力,当真就成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一块铁板。
一块由恐惧辅助铸造而成的坚硬的铁板。
为此,兰芳情报部门在赵学宁、陈启隆的组织下开了不少次会议,最后大家商讨了一个走下层路线的办法。
不和那群家大业大的人玩了,爷要换打法。
既然那些有恒心有恒产的家伙们不好拉拢,也怕这怕那的,那就干脆放弃他们好了。
家大业大的人总是想法更多,但是这天下总有一些不怕这些事情的人,比如遍布整个清帝国的没有土地的传统意义上的loser们。
白莲教天理教这种存在都能在清帝国拉起相当庞大的一股力量,前后转战十数年还无法被彻底消灭,这就足以证明所谓的盛世也不过是一小部分人的盛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