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错了,新兵。”里希特纳尔悠闲地抱起双手。
“一开始,我对于教授你剑术这件事的确比较抵触。但现在就不同了,你在剑术上很有天赋,亚戈·赛维塔里昂。而我非常喜欢和那些拥有天赋的人一同进步。”
“您不会觉得您能从我身上学到点什么吧?”
“噢,其实,我还真的学到了点东西。”里希特微微一笑。“比如在战斗中绝对不要像你这么蠢这件事。”
“学生的问题或许是出在老师身上。”赛维塔压抑住怒气,回敬了一句。
“的确如此,除非那个学生一开始就有大问题。”里希特瞥了他一眼,那张苍白且一贯冷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较为难以捉摸的神情。
他盯起赛维塔的眼睛,一眨不眨,预备役挺起胸膛和他对视,眼睛生疼,但仍然拒绝眨眼。
一分二十秒后,里希特再次开口:“你最近晚上经常做噩梦,是不是,预备役?”
“.是。”赛维塔低声回答,并终于眨了眨眼。
“什么样的梦?”
“血。”男孩简略地回答。“死人,尸体,还有他们的尖叫。”
“仅此而已吗?”剑术教官摇摇头。“这样就把你吓到了?你可是个诺斯特拉莫人。”
但他们都是我认识的人。
赛维塔低下头:“抱歉。”
“没必要道歉,预备役,现在把剑捡起来。”
赛维塔依言照做了,他再一次触碰到了被皮革所包裹的剑柄,再一次感触到了剑本身沉重却令人安心的重量。里希特抓住他的右手手腕,命令道:“现在握紧。”
预备役握紧右手,手指缠绕在皮革之上,剑刃微微颤抖。
“怪不得。现在放松一点。”里希特教导道。
“永远不要用全力握剑,你会丧失灵活性。这就是为什么你挥剑时看起来像是个握着棍子的猴子。另外,有些攻击不是你能用剑刃招架的,记得迅速躲开。”
他松开握住赛维塔手腕的手,对他摇了摇头:“现在,去找我们的首席医官吧。”
——
“看来里希特纳尔对你很严格。”雅伊尔济尼奥·古兹曼低头对赛维塔说道。“我还以为他会让你稍微轻松一些,毕竟,你才刚刚经历了一次为期九周的严格训练。”
“我宁愿再去训练九周,尊敬的首席医官。”赛维塔揉着自己的肋骨,龇牙咧嘴地回答。“至少体能训练要轻松得多,你当初也是每天都和那种杀人机仆对战的吗?”
“不。”首席医官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开口。“我们当初是直接和真人对战,死刑犯,通常是一对十。你会清晰地感知到剑刃划过他们脖子,或捅穿腹部时的触觉。”
赛维塔略带敬畏地看着他,雅伊尔济尼奥笑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将这点敬畏立刻戳得烟消云散。
“武器是肢体的延长,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到这句话的。”医官如是说道。“当然,有时候你会不得不抛弃自己的武器。到了那种境地,你就必须要用双手来杀死敌人了。”
“掐死他们,或硬生生打死他们。这两种感觉都不算好,将死之人的每一次喘息和挣扎都将被你清晰地捕捉到,你会试图松手留他们一命,但你不能”
他移开视线,转过身,拿出一管针剂注入了赛维塔的手腕。刺痛一闪即逝,冰冷的感觉随后涌起,开始在血管内跳动。预备役难以自制地低吼了一声,握紧双拳。
“因为那样,死的就会是你。”雅伊尔济尼奥·古兹曼说。“所以我们从不仁慈,哪怕对你也是这样。不要再抱怨或心存不满了,小子,试着接受这一切,你已经无路可选了。”
赛维塔颤抖着闭上眼睛,开始忍耐修复药剂带来的刺痛与冰冷。他喘息着,并在此期间艰难地开口了:“教官说我还有得选。”
“等他回来时,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有关于选择的定义。”雅伊尔济尼奥笑了。“当然,只是一个建议。”
“那么.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了。”医官抬起头,看向天花板,表情显得若有所思,随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赛维塔睁开眼睛,试图捕捉到医官此刻的表情,但他受限于角度,只能看见雅伊尔济尼奥正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在这阵令人不安的沉默结束以后,雅伊尔济尼奥再度开口。
而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不仅如此,他甚至又伸出手戳了一下赛维塔的额头。
“他很快就回来了。”医官轻笑起来。“开始为自己今后的人生祈祷吧,小子,你下周就要被植入基因种子了.那时,你大概也就能感受到我们的感觉了。”
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