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时叫人默然,片刻秦登霄才轻轻拍了拍袁皓肩膀,说道:“师兄只是随嫂嫂去了西宿,来日未尝没有再见之时。”
“也是。”袁皓也是常人眼中的高修了,调整心绪不过一瞬,何况今日乃是恩师大喜,不是缅怀之时,振作起精神道:“我们先到殿前去吧。”
三人不是门中真传,也是许庄座下弟子,自然是要列于人前的。
随值役弟子指引到了殿前,又同左近相熟的门人,真传弟子打过招呼,这才站定下来,袁皓不禁抬目打量,却见祖师玉像之下已静静站着三人。
居中而立者,自是当代掌教,道辰真人,门中自然无人不识。
左首而立者,却是一名三旬模样的威严道人,气息宏大犹如渊海,丝毫不加掩饰。
而最后一位,竟是一只金丝虎儿,似模似样穿着道袍,背负桃木法剑,不过只瞧其立在道辰真人右首之处,便绝没人敢觉得诧异。
“这恐怕都是门中祖师吧。”袁皓不由朝殿中祖师玉像寻了一圈,只是没有寻到相似面貌。
这时相隔几位的妃凡烟淡淡道:“还不噤声,岂可妄议祖师?”
话虽如此,话里却已透露出了这两位身份,周围几位真传弟子目中不由流露出向往之色。
不过直到此时,已没人再随意叙话,在一片肃穆之中,所有人静静等待着天时到来。
直到三刻之后,才听闻仪仗弟子唱道:“时辰已至,恭请道妙真人。”
随此声落,便闻钟鸣再响,仙乐自生,殿外忽有动静响起,如潮浪阵阵一般,由远至近传来,原来随仪仗队伍与许庄踏入大殿,所过之处两侧弟子便齐齐礼喝:“恭贺真人证就元神,长生久视!”
一众人只觉胸臆之中莫名澎湃,随着队伍来到殿前,顿时齐齐跟随喝道:“恭贺真人证就元神,长生久视!”
“求道者当如是!”周钧随众齐声礼贺,目中流露出无穷神往,不禁暗念一声,却没想心中忽然冒出一句:“你们这点礼贺又算什么!”
周钧心中生出不快,正欲令五行童子莫再出言不逊,却闻五行童子哇哇大叫道:“罗天喜贺!罗天喜贺啊!你知不知道罗天喜贺!我都没有真正见过……”
此为太素仪礼,殿中尽无外人,许庄并未收摄气息,随他走近,道辰真人两侧道人心中也不由生出讶然,唯有道辰真人神情自若,取过三线仙香引燃,交到许庄手中。
许庄微微躬身接过仙香,再上前一步,朝门派祖师、开派祖师、中兴祖师各一礼,这才将仙香供入香炉之中。
见此,仪仗弟子齐齐唱道:“恭请掌教真人传袍授印!”
道辰真人微微一笑,已供奉在案上的玉盘,交到许庄手中。
玉盘之上叠置了一件素色道袍,一枚方形小印,分别是祖师法袍、上法殿主法印,许庄早已知晓,不过真正见到此二物,心中还是微微一讶。
这一件祖师法袍,竟然似是法宝,要知道凡炼就元神者皆有此法袍一件,总不可能厚此彼薄,难道皆是法宝?
不过值此时,许庄自不可能发问,接过玉盘之后,再交由跟随着自己的仪仗童子,自身朝道辰真人礼谢。
自此礼成!伴随仪仗弟子唱声,殿中所有人再度齐声礼贺:
“恭贺道妙真人证就元神,长生久视!”
“嗯?”伴随此声,忽然殿中几位真人,包括许庄齐齐心中一动。
只闻九天之外,忽有一声遥遥传至:“显灵门仇倾海为贺道妙真人证就元神,长生久视!特来了结因果!”
此声此言,虽然寻常修士难能听闻,但在几位真人元识之中却无比分明,更是肆无忌惮,不加遮掩,堂皇在天下众多高人眼下发生。
这无疑等同对许庄,乃至对太素正宗赤裸裸的挑衅!
许庄目光微微一眯,道辰真人却面不改色,先由仪仗弟子宣告礼毕,所有门人秩序退场,这才淡淡朝许庄介绍道:“师弟,这两位乃是越真人、甘真人。”
炼就元神之后,许庄自然不能再对门中祖师没有了解,在掌教云宫之中,道辰真人已使他对本来仅从记载之中才能获知的众多祖师形象了然。
在道辰真人左侧这一位越真人,本名越逸客,乃是九代祖师,也是门中巨室越氏之祖。
而右侧这一位许庄曾见过的金丝虎道人,居然是一十一代祖师,在元化真人之后炼就元神的甘真人。
许庄见他如此,也只得应言朝两位真人行礼,口呼:“见过越真人、甘真人。”
虽是隔代祖师,但同为元神真人,轻易不会拍资论辈,即使并不熟络,通常也是以真人代称。
越真人微微颔首,甘真人倒是笑嘻嘻道:“恭喜道妙子,你之成就比我想象还要快上许多。”
许庄只得微笑拱了拱手,对眼前这位金丝虎模样的甘真人,他仍有些惊奇,以他的道行,竟也瞧不出来她为何是这般模样,当然也有身为同门,不好肆意窥视的原由。
同两位真人行过了礼,许庄这才问道:“掌教师兄,魔门狂徒竟敢公然寻衅,我是否即刻迎击?”
道辰真人否决道:“师弟,仪礼虽毕,但你还要受真君召见,此事请两位真人出手吧。”
许庄眉头微皱,却道:“仇倾海以了结因果为由,若由两位真人出手,恐怕反而不会应战。”
越真人缓缓道:“但此魔已经公然寻衅,若不出手教训,恐怕有损我太素威严。”
许庄沉吟道:“师兄,或许我可以法身迎击魔贼,无碍拜见真君。”
“哦?”道辰真人目光一闪,缓缓道:“师弟单以法身应战,可有把握示以雷霆之声威?”
许庄只是淡淡应道:“定不堕我太素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