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卓师弟也见得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并座的意思,自朝一桌行去,昌华、昌新二人,犹豫少息,昌华便与几人道:“几位道友,那方是我鼎湖山门中的师弟,我二人且过去招呼一声。”
几人自无不可,二人便联袂而去,这时岑风鸿忽然传音道:“昌华、昌新他们这一代真传,本有八人,名气算是不相上下,但自卓瀚生晋身真传之后,就多了个名目,唤作一卓八秀。”
“此人便是卓瀚生。”
“哦?”许庄道:“如此说来,此人远在其他人之上了?”
岑风鸿说道:“此人修道还不过三百载,已经踏到了三重关上。”他转而与钟神秀道:“只论进境,与钟兄相差仿佛吧。”
钟神秀淡淡笑了笑,言道:“以此年岁,功行,岂不正合灵根之约的要求?”
岑风鸿应道:“不错,而且此人名气甚大,当无被遗忘之理,所以日后交手之时,或许便有与此人对上的可能。”
许庄眉目微微一动,问道:“据我所知,两位真人,应是邀有帮手六位,道友岂知此人非我一方?”
岑风鸿哈哈一声,言道:“不怕道友知晓,积德真人,乃是在下的俗家长辈,他曾与我直言,我方六人,除两位道友之外,便只有我最值依仗。”
“不过在下自承功行,比之卓瀚生还差了些许。”说着耸了耸肩,言下之意显而易见了。
几人叙话之间,忽闻金铃摇响,一名天女款款上了此间,朝众一福,柔柔言道:“膳时已至,诸位客官,可能开宴了?”
此时庞班淡淡问道:“今日不是玉伯真人设宴么?”
那天女盈盈应道:“回客官,真人宴后即至,与各位客官谈玄。”
庞班沉默少顷,应道:“也好。”
随后再没人发问,见众默许,那天女又欠了欠甚,将铃儿一摇,便有一行各具风姿的天女,款款登阶而上,托着膳盘送到了各桌之上,没片刻便上满了各色珍膳,倒俱是卖相不凡。
一名天女留侍一旁,柔声解说道:“客官如需奴伺候,请随时唤奴。”
岑风鸿笑道:“两位道友,请?”
许庄登上来仙斋,本来便是抱着品珍尝膳的念头,自不推拒,取过一双玉箸,环视一圈,落在一道冰盘之上。
这冰盘之上,摆布着几枚莲子一般的玉籽儿,在这一种珍膳之中,卖相倒最是简单,却有一股清润之香嗅,令人心怡。
对于不晓之物,许庄也不羞于问,启声道:“这是何物?”
那天女应道:“此是天山雪莲籽,整个广元界中,唯有一座与巍云仙城比高的天山峰顶,才有生长,珍罕异常,经过精心调制,再以美酒浇灌,便能见到雪莲盛开……”
她将一壶美酒取来,往莲子之上一浇,便见一朵纯白雪莲徐徐绽开,她又换一壶美酒,浇出一朵蕊黄雪莲,依次施为,冰盘之上,顿时各色争艳,瞬间压下了其他膳色。
“以不同美酒浇灌,盛开的雪莲便蕴不同滋味。”天女笑盈盈道:“客官请用。”
“这道有些意思。”许庄几人纷纷动箸,尝过雪莲,果然香澄可口,沁人心扉,也都不吝称赞,又令天女一一介绍膳色,逐一品尝。
堂中寥寥八人,分坐四桌,有如许庄三者,不吝品尝的,也有稍动玉箸,便就止歇的,也有如那纱笠罩身之人,全然不动的。
如此只过了盏茶功夫,忽见一道清风拂窗而入,卷过堂间,忽然便在一座之上,现出一名头戴鱼尾冠,身披八卦袍的长髯道人。
许庄面色微微一凛,这似不是什么高明遁法,分明却是散则成炁,聚则成形的元神表兆,这一位显是正宗成道,元神真人。
此时赶来的,除了此间之主,玉伯真人,自然不会再有他人了。
即使来者是客,对元神真人仍要抱有敬意,玉伯真人一经现身,堂中众人纷纷照了一眼,便起身礼道:“晚辈等见过真人。”
“诸位请坐。”玉伯真人轻抚美髯,温声应道:“此宴竟然能得八位英才赴宴,实是幸事。”
“此番宴请诸位,是为谈玄,我也不与诸位官话客套。”他将袖一挥,空中有点星烁光汇聚,渐而凝为一道奇形文字。
“诸位且观,这一字是何意思?”玉伯真人朝上一指,微笑问道。
昌华望去那奇形文字,显然不是广元流传的文字,也非是道家法箓,但似乎有些同源异流的味道,细细感悟,似乎能从其中感受到许许多多的含义。
他犹疑片刻,先声应道:“这一字,似乎是运行、运转之意。”
卓翰生淡淡道:“此是行脉之意。”
“善。”玉伯真人并不去辩说谁对谁错,只是夸道:“这奇形文字,乃是我意外所得的一卷道书之中所载,深奥非常,非是道法精深之才,定不能读懂其中含义。”
“两位贤侄所言,与我的理解,也差之不远了。”
他又将那文字一抹,这才道:“诚不欺诸位,我所得这卷道书,本来便只半部,其中还有残缺,难以通顺其中玄理,唯有一字一字揣摩,是以颇有些鸡肋。”
“所以我忽发奇想,邀请诸位这般,道法精深的修道天才,一同解理其中含义,一是借此与诸位少年天才,结个善缘,二者未尝没有,集众奇思,或有解理此书可能的想法。”
说到此处,玉伯真人微微一笑,言道:“如何,诸位若有兴致,我便将此书中所记,一字一字呈出,诸位共参,最后再视进度,取些小小的彩头,做为诸位解理道书的酬赏。”
庞班冷不丁道:“敢问真人,若有不同之见呢?”
玉伯真人洒然道:“诸位有何见解,尽管畅谈,不论对错与否,皆算作数。”
“好。”庞班道:“我认为,方才真人所呈之字,乃是开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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