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许庄望了一眼,说道:“你们太素在巍云仙城中倒也有产业,不过只做买,不做卖,所以没列入一十一家之中。”
许庄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他如今对这些事务,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毕竟他任职不在上法殿中,还算不上了解。
见许庄没再言语,缺德道人也不停留,略略辨了一番方向,便驾着葫芦往南而去。
没过片刻,便见得一座横亘在仙城之中的仙山,缺德道人忽然探指掐了掐,便往山中一座峰头落去。
还未落达,峰顶之上忽有一座洞府大门打开,一名怀抱拂尘,面容古板的中年道人大步行了出来,抬头一望,张口便要说话。
缺德道人见势不妙,抢先叫道:“我算定了师兄住在此峰,径直来寻!”
同一时刻,积德道人沉声道:“我算定了师弟今日到来,特来相迎!”
许庄面上现出一丝古怪之色,总算知晓,为何每每见得缺德道人,他总要来上如此一句,原来术数高人,便是偏好以此比较高低……
缺德道人连酒仙葫芦都不收起,积德道人也不引两人入内,这两位性子不太正经的元神高人,大有如此辩驳起来的架势,许庄也只得在旁候着。
不料两人拌了顿嘴,积德道人冷哼一声,便就折身回了洞府之中。
缺德道人嘿嘿一笑,转过身来道:“许小子,我还有要事去做,不便带你,你自在洞府之中寻处住下吧,不需与我师兄客气。”
许庄闻言只是应了声是,便从酒仙葫芦之上跃了下来,缺德道人也不打招呼,倏一晃就没了踪影。
许庄虽和这位真人相处没过几回,却也已经熟悉了他的性子,并不以为意,运功化去酒仙葫芦的酒气,竟觉这段行程下来,增长了一丝法力,不由一笑。
许庄拂了一拂衣袖袍摆,往洞府之中行去。
意料之外的是,积德道人正在厅堂之中,端坐在座上,见许庄进来,面容比之在洞府之外缓和许多,启声言道:“许小友,许久不见了。”
许庄揖手一礼,回道:“正是晚辈,见过真人。”
积德道人点了点头,言道:“这座瀚元洞乃是我一好友所赠,灵机不凡,这些时日小友尽管在此住下,担保不会拖碍了功行。”
随后朝四壁一指,言道:“小友自择一室便可,那有禁制守护的两室,是另外两位小友所居,便不可选了。”
许庄抬目一望,这座洞府与玄黄界的俗制有些不同,分有两层,正中乃是厅堂,四面洞壁,皆倚壁凿有梯道,回廊,开有十余个洞室,其上果然有两室,已有灵光闪烁,禁制守护。
积德道人随即又念了一道口诀,言道:“此为启动禁制,出入洞府的法诀,若小友欲往仙城之中一游,可自行来去。”
许庄心中一动,他知钟神秀也是积德道人、缺德道人请来赴约的帮手,不过如今倒似乎不在洞府之中,或许便是去了仙城之中。
没做多想,许庄抬手一揖,言道:“谢真人,晚辈记下了。”
积德道人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轻轻一挥袖,再没了踪影。
见此情形,许庄也没在堂中多留,在二层之上随意寻了一间洞室启开,缓步入内。
洞室之中的陈设也颇为简单,除石塌之外,只有一座石台,台上稳稳坐着一座黑不溜秋,貌不惊人的熏炉,旁侧还放着一个玉盒。
许庄信手转动炉盖,自孔洞之中,顿时放出一股精纯至极的灵气,积德道人所言还是自谦了些,这般灵机,虽不是异种灵真,但对元婴修士的功行,也绝称得上益处不小了。
许庄又将玉盒揭开,其中竟是一枚琉璃球儿,球中一气流转,五色变换,他眉头微微一扬,灵识往琉璃球儿之中一探,果是感受到一缕五行元精,令人精神一振。
五行乃物质之基,几乎适合大部分道家真法的修行,于许庄而言,自然更不必多说。
或许是有宗门之故,但积德道人、缺德道人毕竟乃是元神真人,对小辈如此礼遇,已算十分有心了。
许庄暗自点了点头,在石塌之上坐落下来,沉思少顷,却未即刻静定修行,而将肩一晃,分出了法身来。
修行固然是重中之重,但也不是闭门造车,初至广元界这般,与玄黄界不相上下的大千世界,却不妨见识一番。
而且他对万方交汇,巍云仙城,也不无兴致,索性炼就三元法身之后,本就行事便利,便将法身唤来,驱之走上一遭了。
出得洞室之后,许庄顺手将禁制起了,便径直离了瀚元洞,也不暇多想,架起遁光便循来处反去。
巍云仙城虽广,但许庄遁术毕竟不俗,且有既定的目的,只是盏茶功夫,遥遥望见,一十一座通天高的楼阁,风格迥异,各据一方,每一座,都有无数修道人熙熙攘攘,进出不止。
在神洲修行界中,坊市流通的物什,连元婴修士所需的都甚少见,元真,元精,乃至法宝之物,更不必多说,到了许庄如今这般的修行,已基本没了到坊市采买,商阁购宝的意义。
但这巍云仙城,万方交汇,来去至少也是往来虚空之中搏命的元婴修士,元神真人也不罕见,显然不是同理。
缺德道人说这仙城之中,有一十一家广成道场认证了信誉的宝商,俱是来历不俗,言语间还将太素阁与之相比,许庄自然起了兴致。
许庄落目一扫,正欲从这一十一家来历不俗的宝商之中,随意择选一家,忽然目光一凝,瞧向了底下一座不甚气派的悬楼。
他将遁光一落,须臾出现在了这栋小小悬楼之下,抬目一望,却见三个不甚笔正的文字:斑斓阁!
“这便是广元界,竟还有这种‘宝’商?”感受着斑斓阁中,毫无遮掩的混乱魔气,许庄眉头微微一扬,踏上悬步往斑斓阁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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