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相秀美,身材窈窕,可却偏偏喜欢打扮成男人的模样,没有流光溢彩的头钗,没有艳丽缤纷的裙衫,不过细看之下,她的娇媚姿态还是有迹可循。
“呵呵,铁舒,急什么?师兄弟们才刚刚用完晚膳,都还饱着!”农青云和颜悦色,神情怡然自得。
这样的他看起来又具有另一种魅力,可以亲近的魅力。他今夜心情大好,不仅是因为佳节同乐,还因为近来他在宫主之位上做出的努力,保住了神农宫的名声。
师父农平风把神农宫宫主之位传给农青云的时候,神农宫还处在鼎盛时期。可是由于神农宫的镇宫之宝神农鞭不慎遗失,西部江湖的众多小帮派就联合起来,妄图推翻神农宫的统治地位。
农青云为保住神农宫千百年来的基业,废寝忘食,日精图治。他一方面更加严厉地督促宫内弟子研药练武,另一方面派人潜伏在各个帮派中,打探消息,防患于未然。
前几个月,神农宫研制的最新毒药试验成功。它的毒性比令人闻风丧胆的神农宫第一毒“神农顶”更毒数十倍,成为新的“神农顶”。
这个消息引起了巨大的震动,蠢蠢欲动的帮派势力立即偃旗息鼓。
“爹,饮茶是慢慢饮的,不能一口喝完,这和饱不饱有什么关系啊?”农铁舒看见神经紧绷的父亲卸下重压,心里十分高兴,俏皮地还起嘴来。
“哈哈哈,好,好好,小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爹说不过你。”
“今年新制的神农茶,成色可好?"农铁舒问管茶的弟子。
“禀少主,今年日光充沛,雨水丰足,新茶成色当属近十年来最佳。”
“各帮派送来贺中秋的茶叶呢?”
“请少主验茶!”管茶的弟子挥了挥手,十来个手端各式各样精美木制捧盒的弟子立即在西面站成一排。
农铁舒走上前仔细察看。每个捧盒里都铺着一块淡绿色的绢帛,极好地衬托出了茶叶深绿色的光泽。
它们的香气好像隐藏在光泽之后,若有若无。对于爱茶的人来说,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实在高明。
农铁舒用两只手指捏起第一个八角形捧盒里一小撮茶叶,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嗯,龙泉茶,好茶。清香中带有一丝甘甜,入口清淡,回味无穷,饮此茶就像读了一首好诗,郁气全消,令人愉悦。”
接着,她又走到第二个桃形捧盒前:“骞林茶。《群芳谱》云:太和山出骞林茶,初泡极苦涩,至三四泡,清香特异,人以为茶宝。此茶可健胃消食,祛瘀强筋,真乃茶中之宝。”
第三个荷叶形捧盒似乎尤为得到她的喜爱,她细细观察盒子一番后才开口:“云雾茶。此茶产于江夏九峰寺狮子崖。该崖常年云雾缭绕,故得此名。茶叶鲜嫩,世间罕见。”
第四和第五个捧盒皆成钟形,她各瞟了一眼,胸有成竹道:“兴国茶品丰富繁多且个中绝妙令人惊叹。此为桃花尖山出产之桃花绝品。而此茶则是大坡山的坡山凤髓。两者香气甚异,却不扰心脾,反倒让人胸怀开阔,心灵通达。众多名医将兴国茶入药,医治忧思烦怨,纠结不解,效果甚好。”
“爹,看!你最喜爱的利川雾洞坡的雾洞茶,经久耐泡,清香绵长,就像爹一样,越老越有魅力!”
农铁舒指着第六个牡丹形捧盒眉飞色舞。今日她有些放肆了,这些话平时决计不会从她的口中吐出。
她因为自己的身世,一直以来都想表达对父亲的亲近和喜欢。可是,除了起居就寝前的问候,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
今天被她逮着了机会,她觉察出父亲从未有过的容光焕发和轻松自在,她决定让他们父女的亲密关系更进一步。
“你这臭丫头,就知道折损你爹爹,我现在又老又丑,哪有什么魅力?”农青云用手捋着下巴的一撮胡子,乐呵呵地道。
其实农青云年轻时相貌俊美,体态挺拔,在神农宫算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只是他向来重视的是功名,却从不因为自己的相貌而沾沾自喜。
“爹,你这是说哪里话?爹年轻力盛,武功高强,医术如在世扁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下至十五六岁的姑娘,上至八十岁的老太有谁见了爹会不喜欢?”
“你这丫头越大越胡闹,爹是管不了了,给你找个婆家,让婆家来管你!”
农铁舒一听此话急了,忙说:“别别,爹,我错了,我可不想找婆家,我要一辈子待在你身边伺候你。”
“别说傻话,臭丫头。前一段你高伯伯来我们宫里提到了一个……”
“爹,你看这是什么?”农铁舒指着最后一个盘里的茶叶,岔开了话题。
“少主,这是荆州海会寺进奉的茶叶。”
“荆州海会寺今年也进奉了茶叶?”农青云听到“海会寺”三个字大吃一惊,脸上掠过一丝疑虑。
注:①引《千家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