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倒是相当实际。修习乾元功的时间长,两人都需要清洁身子,洗去狼籍的汗水等。
周芷若天性好洁,不惜跑到山下的中等院沐浴,顺便摸一套全新的衣裳更换,穿过的旧衣便扔在澡间的衣篓中。反正中等院里多得是专责洗濯的粗妇,平日服侍那些个夫人小姐惯了,两天下来居然无人察觉异状。
但白天要神不知鬼不觉摸出上等院,再循着人来人往的松林山道下到中等院里洗澡,到底是麻烦了些。周芷若只是告知安生她的决定,可不是徵询他的意见,回头便弄来了两担柴捆、一根扁担,外带一顶宽沿笠帽给他。
“出了上等院,你便扮作执役下山,我们在前夜的那间草料仓碰头。”
“我要怎么出上等院?”
安生愁眉苦脸∶“这里根本不许执役进来,怎能有一名执役大刺刺地走出去?”
“我有办法。”
她狡黠一笑,推开门缝观视片刻,拉他走了出去。
两人越走越远,直到一座大堂前,远方忽有几名巡逻下人行来,安生心头微惴,四周既无树丛可躲,要掉头回十方堂也来不及了,正待周芷若施展什么锦囊妙计,岂料她却跃上了墙头,丝履一沾山脊,如纸鸢般飘上佛堂金顶。
安生目瞪口呆。
“施展轻功上来呀!”
周芷若双手圈口,压低嗓音叫唤∶“快!”
狗急跳墙,安生拼命回忆昨日一跃上了横梁的景况,沉腰松胯,足底运劲一跳,却连墙头也构不着,落地时差点跌跤,若非乾元功的先天胎息应运而生,自然而然保持平衡,早已摔得四脚朝天。
糟……糟糕!
原来头顶与两肩,正是一跃而起的重心关键,斗笠柴捆不算重物,但只要压对位置,一样能破坏上跃时的平衡。安生这才明白中了周芷若的计,正要除下累赘,耳中忽钻入一丝细微清晰的声音∶“墙边突然多出扁担斗笠,你猜人家会不会往上瞧?”
安生莫可奈何,扛着扁担向上跳,半空中余势未尽,伸脚往墙面一蹬,又凭空拔起数尺,便即跃上墙头。
那院墙虽高,但不须抬头便能一览无遗,当然不是安全的藏身处。安生扛着柴沿屋脊快步疾走,踩着立山面飞跃而上,躲在檐间的周芷若拉他一把,两人一齐趴下。
“瞧!”
周芷若洋洋得意,掩口轻笑∶“你这不就学会了吗?”
“做你徒弟,几条命都不够使。”
安生一脸倒霉,悻悻然道。
诀窍一通,做起来更易精熟。他在屋脊上跑跑停停、窜高伏低,体会周身的重心变化,不多时便来到了上等院最外围。
正欲翻墙而过,墙下却正巧有名执役下人走过,他二人伏在交角等待,冷不防周芷若裙下飞起一只莲足,就这样把安生给踢了下去,不偏不倚摔在那执役面前。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还是执役先回过神,张口欲唤。
安生本要去捣他的嘴,忽听周芷若叫道∶“打松子!承泣、大包、极泉、曲池、伏兔、梁丘!”
安生不假思索,右手食指点出,依着她的喊叫一声一指,由上而下,连点了足太阴、足阳明、手少阴等三条筋脉共六处穴道。
那执役哼都不哼,仰头倒地抽搐,片刻便蜷了起来,动也不动。
安生以为打死了人,赶紧蹲下观视,见他呼吸如常,才放下心来。
周芷若越下墙头,笑道∶“打六中三,也算不错了。承泣、大包两穴落手太重,倒像打了他两拳似的;梁丘穴却太轻了些,只比搔痒好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