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刚要开腔,苏惊尘却一把把赵封拽回了座位,压低了声音说,“苜蓿在赤江以南的很多地方都是可以吃的,也算是那边的特色菜,你在北边,可能没有见过。”
说完,苏惊尘又下意识的扫视周围一圈,好在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他偏过头看着小二,轻轻说了声抱歉。
小二的脸上有点难看,却并没有说什么,这些落魄的公子哥脾气向来大,他在他们身上受过的气也不少了,没想到今天还有人能给自己道歉,他心底忽然升起一丝暖意,嗯了一声,转身去了后厨。
赵封低着头,百无聊赖的敲着桌子,苏惊尘端着一杯温吞吞的茶,看着窗外的雨出神,过了一会,那个小二又回来了。
赵封扭头看了小二一眼,疑惑道,“这么快?”
小二轻轻放下一碟煎的正好的花生,说,“店里的招牌下酒花生,很香的。”
“这是......送我们的?”赵封犹豫着开口。
苏惊尘倒是没有说什么,他点点头,又道了声谢,小二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苏惊尘刚转过头要去看窗外,身边忽然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可是苏惊尘苏公子?”
他连忙回头,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不到十岁的云
州男孩,他操着一口不太正经的中州官话,又重复了一遍,“可是苏惊尘苏公子?”
“我是,怎么了?”苏惊尘打量着这个地地道道的云州男孩,确定在自己记忆中没有出现过他的面孔。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男孩伸出手,一本正经的把那个小巧精致的锦囊放到苏惊尘的手中,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确定放的很稳当了,才松开手。
苏惊尘一愣,拿起那个锦囊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不知道。”男孩摇了摇头。
“那又是谁让你把这个锦囊交给我的?”苏惊尘又问。
“不知道。”男孩还是摇头。
“......”
苏惊尘摆了摆手,正要说你可以走了,男孩却又说话了,“只知道那位先生姓谢。”
“谢?”
“那位先生还说,这个是跟公子你的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千万不要弄丢了。”小孩没有理会苏惊尘的疑问,自顾自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是什么啊?”赵封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个神神秘秘的锦囊里到底是什么。
苏惊尘倒也不避讳,直接打开了那个锦囊,里面是一颗一指长的兽牙,白的就像精致的瓷器,兽牙尾被打了一个小孔,用一根粗制的细绳串起来,做成项链的模样。
无论怎么看,好像都很普通。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苏惊尘抬头问赵封。
赵封摇摇头,纵然他“见多识广”,却还是不知道这个跟苏惊尘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来历。
见赵封摇头,苏惊尘只好收起锦囊,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跟那只小豹子放在一起,这一会小豹子都没有动,大概是睡着了吧?苏惊尘想。
吃完饭,苏惊尘留下了小半碗山鸡肉,打算待会喂给小豹子,而饭桌上其余的东西都被吃了个干净,连那碟花生也没有幸免,赵封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好像还有点不满足,他看向苏惊尘,苏惊尘却用一个眼神打消了他想再吃点的念头。
“这桌上十分之七八都是你吃的,你还没饱?”苏惊尘笑问。
赵封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饿的久了,吃这么多也还是觉得有些饿。”
苏惊尘苦笑着摇摇头,侧身挥了挥手,大声说,“小二!”
小二一路小跑,走到苏惊尘面前,“这位爷,可是要结账?”
“嗯,”苏惊尘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赵封,“再给他来碗大碗的阳春面,账一并结了。”
“得嘞!”小二应了一声,又回头吼了一句,“再来一碗大碗阳春面!”
“多点葱花!”赵封眉开眼笑的插了一句。
“多点葱花!”
片刻后,小二带着阳春面和账单又来到了苏惊尘的桌前,用轻快的语气说,“这位爷,加上阳春面,刚好一枚银叶。”
苏惊尘点点头,摸出一枚银叶递给小二,笑着说,“麻烦你了。”
小二收了银子,转身回到了柜台,心里却在嘀咕,真是好怪的客人,对我一个打杂的都这么客客气气的,不过也许,这就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吧?大概这就是说书先生所说的“温文尔雅”?
其实这是从李意娘身上学来的,李意娘无论去哪,无论对谁,不管是街边的乞丐,还是大户人家的老爷,李意娘从来都是和和气气,没有一丝敷衍冷漠,更没有一丝刻意吹捧,她不会吝啬一句“谢谢”或者“抱歉”,跟她相处,无论谁,都能感受到“温柔”和“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