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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故事七

矮小士兵无视了青年身后几个士兵不屑的眼神,走上前去给他姐夫拍了拍身上盔甲的霜末,笑道:“张副城守的女儿不是要出嫁给新请来的先天大供奉了么,我以前一个赌友在先天大供奉手底做杂役,这次就是踩了天上掉的狗屎,奉了大供奉之命采购置办迎娶用品,姐夫你不就是有开办这方面的副业?那先天大供奉出手豪爽,如果包下这一单,肯定大赚一番。”

浓眉青年刚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城门前六七丈处来了几个人,当先一人看不清面容,身后是四条黑影跟随,眨眼工夫竟发觉那五人已到自己面前。浓眉青年嚇了一跳,也没有顾得理会这个小舅子,挥手横起长枪道:“来人且慢!”身后几个亲信士兵也反应快捷,抽出长枪横在身前,目光炯炯。

当先一人住了脚,身后四人齐齐停步,浓眉青年见得领头是一个年轻道人,当即大声道:“这位道长且慢走,前日有道人装扮的凶徒乱杀无辜谋财害命,还请暂留对照城门画像核实一番再请入。”

那俊秀道士但笑而不语。待那士兵核实完毕,年轻道人微微甩袖,微笑道:“刚才几位军爷所言张副城守之女,是否常时喜身穿碧色衣裳,前不久才归来?”

那矮小士兵刚要说话,就被浓眉青年狠狠瞪了一眼,咽下了想说的话。浓眉青年沉吟一会,谨慎的看了看这道人身后的四条黑衣大汉,道:“刚才唐突道长,切勿见怪,张副城守之女一向在外城居住,近况本将的确多有不知。”

年轻道人微微抚掌,嘴角虽噙着淡笑,但目中隐有青色旋涡疯狂运转,深处更有一丝暴戾之色不断环绕,此年轻道人正是许雨铭。

许雨铭按下了内心深处不时翻滚的出手冲动,径直走进了城内。那浓眉青年看着许雨铭几人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一丝不安之感,烦躁的挥了挥手,道:“赶紧去执勤,发现谁偷懒我饶不了他!”“是!”语罢拉着那矮小士兵登上了高达十九丈的城门楼,两人不时在上窃窃私语,继续着刚才没有谈完的话题,时不时露出一丝微笑。

许雨铭毕竟涉世不算太深,尽管对人下手狠毒无情,但后来回想起来觉得异常诡异,似乎非他本意。那次取了所谓的[鸿天造化丹],事后才想到,那铁箱肯定是障眼法,真正的丹药一定被人贴身保存!他天生聪慧,按理说这种技俩早应该看穿,但当时却血性大发,接连杀人,实在颇为诡异。想到了这里,许雨铭不敢再往深处想,因为那个答案,让他感到恐惧,如果他要取丹,并不会杀人,而是取了丹就离开。

到底是谁,能够操控我的潜意识,甚至能够不知不觉影响我的思想!许雨铭头皮发麻,只感觉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黑暗的深渊,被人摆弄着。脑海中划过小乞丐苏一激动的跪在地上,自己俯视着他丢出功法的画面。

灵光一现!许雨铭绞尽脑汁回想着这个画面,那个小乞丐的表情,似曾相识,自己第一次得到力量也是这样欣喜若狂!三年前那个白衣男子赐予自己功法的时候,他说与我并无仙缘,却又为何赐下功法玉佩助我修炼!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那个白衣男子给予的功法,难道问题的根源是在那里么......

许雨铭本性懦弱但聪慧,朴实但又细心,但自从修炼了那所谓的[低级聚气要诀]之后,便心狠手辣,乱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他自己已经发觉了这个变化,但他不敢再想了,在初期那本功法给了他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弃这样的力量重新变回一个凡人。

他隐隐察觉,那白衣男子定然对自己有所图谋,但此时他已经放不开手。心中各种执念纠缠,力量建立起来的自尊无比敏感,发觉自己并没有取得真正的丹药后,便马不停蹄的带着炼尸赶到参水,欲要将自己的[救命恩人]赶尽杀绝,一洗自己没拿到丹药被凡人骗过的羞耻,拿到那所谓[鸿天造化丹],看看有何奥妙之处。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参水城中最中央的宏大城守府后面,矗立着一座高达三十丈的高塔,此塔通体青黄,乃是用此州特产的彦黄石堆砌,坚固又可引导灵气,极为珍贵。塔内就有参水四大供奉清修在此。

此刻在这塔最高层书房内,一个黑衣男子笑意吟吟,将手中青豪笔放下,观赏着自己刚写出的墨迹,偏头向身旁少女道:“金风玉露一相逢,说的不就是你我二人么。”话中颇有调笑意味。

他身旁一个碧裙少女,白皙俏丽,文静可人,听了这话耳朵都羞的晕红,眼眸中带着浅浅笑意。只是那笑意中有些苦涩,有些勉强。

此男子正是参水城的第一先天大供奉,司水流。这小女儿家的心念怎能瞒得过先天高手,司水流笑道:“铃若,你做了我的侍妾,我绝不会亏待你,青春永驻,荣华富贵不在话下。而且你父也马上就要登上城守之位,大权在握,你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此刻若有修道有成之士在此,听了这话定会嗤之以鼻,你自己还是个先天货色,竟然想着青春永驻。而且这司水流位列先天,距那修仙之道也只有一步之遥,竟然醉心风月,不思修行,流连红尘,此类人因果一到是定要灰灰了去。

张铃若一个纤弱女子,又怎能违抗父命,此刻看着这男子,心想这人也算俊美,而且力量高强,父亲的权位还要靠他支持,自己委屈不算什么的,想到这里那双清眸中有些泪花隐现。

参水城虽是凡人之城,但城中建筑风貌丝毫不下于那些有修者驻扎的巨城,据传此城两千年前也是有筑基境的大能镇守,后来不知为何原因,整个参水郡内修者数量急剧减少,聚气境的仙师在凡俗都极为少见,更别说筑基境的存在。这导致了现在城内先天大高手只有四大供奉,最强的就是新来的那位司水流,已经是先天后期,差一步就能问鼎先天大圆满。

“此刻我还没搞清楚此地虚实,那女子应该是副城守之女,不过以我此刻的力量应该横行无碍。”许雨铭一手抚额,思索片刻,在一处书院前停下了脚步。

此刻正是上午巳时,晨气刚刚散去,正是读书好时节,许雨铭听着书院内琅琅书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家里没钱读书,自己抱着那几本旧书翻来覆去的看的情景,唇角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

听了一会,心中烦躁之意渐起,许雨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再在此处停留,继续向城中央的最宏大建筑,城守府走去。身后跟着四个黑衣大汉,面巾蒙面,步调沉峻,让人一看就心生畏意。

城守府虽说是府,但其实是一片小型的宫殿群,这宫殿群之后就是一座青黄色的高塔。许雨铭眯眼看着那座高塔,因为离的太远,他并不能感觉到有没有跟他一样的入了聚气境的修士在此,但他直觉感到这座塔很危险,这种危险并不是来自于人,而是来自于一个建筑,这种感觉很奇怪。

许雨铭很讨厌这种危险的感觉,心道,我现在聚气一重境,跟那些凡俗之人纯粹就是云泥之别,我有什么好顾及的,这不过是一座凡人之城,又有谁能挡我。想到此,运起灵气护身,从袖中抽出一张淡青色符箓,毫不吝惜的贴到小腿道袍内侧,脚尖轻点地面,仿若足下生风,从宫殿群外街直接飞跃到一个小殿的檐角上,又继续轻跃,没几下就像天外飞仙般到了最中央的最大宫殿面前的广场上,许雨铭没有让那几个炼尸跟进来,他另有用处。

那些街上的人像见了鬼一样纷纷议论。“这道士竟然直接飞进城守府里去,意欲何为!”“看这身法,难道是城守府新请的供奉一流!”

广场上有两列银甲士兵镇守,军容森严,一看就是百战精兵。那银甲士兵头领看到一个青影从外围小殿直接飞跃进广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是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不由一愣。

待看到那道士进到广场上以后竟然自顾自的闭目起来,怒从心起,又看这道士不似常人,也不敢直接动手,就分出几十银甲兵走上前去,大声喝问:“尔乃何人!竟敢不经通报就擅闯城守府,该当何罪!”

许雨铭慢慢睁开眼,瞥了这银甲头领一眼,笑道:“听说此城城守病逝,几个副城守争那城守之位,果然这广场上都戒备森严。不过贫道对此不感兴趣,给你一炷香时间,我要见张副城守。”

那头领蔑笑的看了许雨铭一眼,冷哼一声道:“每天要拜访张副城守的各方人士多的数不过来,张副城守也是你想见就见的?我还没治你个擅入之罪!”

许雨铭眼帘低垂,似是轻叹一声,道:“贫道本不愿在开杀戒,尔等为何不能老实照贫道之言去做。”

“哈哈,这道士有毛病吧,看着不像啊。”“神经病道士,不知道从哪学的三脚猫翻墙功夫,就叫着要见城守,莫名其妙!”那些银甲士兵听罢不由哈哈大笑,一边指指点点,那银甲头领也是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许雨铭。

遍地尸体,内脏肉块散落,广场上鲜红的血渗透了地板,人的肠子,断臂,血沫,铺撒了一地,还有在鲜血碎肉上裂开的铠甲,这些无一不昭示着刚刚这里发生过的杀戮。

广场正中央,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席地而坐,双目微闭,道袍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似乎从未参与过这惨绝人寰的杀戮。

那座大宫殿的门忽然从里被推开,走出几个中年男子,其中之一就是那张铃若之父,张浩威。几人看到广场上的的情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几人都是心思玲珑之人,稍一思考就想明白大概原委,瞬间就意识到此道士实力之可怕。一个白面中年人急道:“此人擅闯城守府,杀戮卫城军,先不管此人目的,看此人似乎是先天大高手!?我等不是对手,此刻要先稳住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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