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三,你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晚雪楼清倌,你这眼神,我渗得慌。”石念远嘀咕说道。
“武侯府上下大多只知道少爷性情跳脱,行为古怪,却不知少爷三岁识字,五岁读史,如今不过十四岁光景,六艺出类拔萃,更涉猎诸般奇门,可谓天资旷世。”毛财神抚了抚近两年才兴蓄起的山羊胡须,笑意盈盈。
“得,可别舔了。要是让苍云郡中那些豪商巨贾知道毛财神这样拍一个小毛孩马屁,还不得七窍生烟。”石念远摊摊手续道:“老规矩,东西做好后直接让李书图交到我手上。”
“是,少爷。”毛财神收起两张图卷,目送石念远离去。而后才走到墙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张从上到下从大到小画着一枚枚形状相似方向不同的鬼画符羊皮画卷,细心收起,走到陈列柜旁抽出随身钥匙打开一扇柜门,折好放入其中,里面不是石念远从小到大送来的各式纸卷是什么?
毛财神笑意盈盈的重新将柜门锁好,大概除了李瘸子,再无人这般深刻知晓无妻无后的毛财神有多么疼爱这个直呼其名的大少爷。
刘山半躺在校场正门旁的哨岗顶棚,歪头看向校场中远处一幕,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老卒连长正在训骂新兵蛋/子。刘山感慨了一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就看到从校场外走来一人,随即起身跳下哨岗。
“来了。”刘山没有行礼。依照大少爷吩咐,刘山从来没有在鱼龙营驻地中以少爷来称呼石念远。
“嗯。在毛三那呆了会儿,就来得晚了些。新甲送过来没?”
“在帐里放着了。”
石念远点头嗯了一声,径直朝鱼龙营驻地军帐所在走去,掀帘走进其中一座普通军帐。
鱼龙营四卒一帐,正值夏日,一股以汗臭为主各种发酵怪味混杂的味道随着热流铺面袭来,石念远面无异色恬然笑了笑,走到自己床边,换上那套轻甲,原地活动了一番,十分满意,这两年个头窜得飞快,前一套甲胄已经穿不合身,束手束脚的十分妨碍训练。
石念远望向校场,鱼龙营甲士正在负重疾跑,在烟尘弥漫左右搜寻,终于看到一连队伍,石念远跑过去大喊一声。
“报告!”
带队老卒连长扭头看到是石念远,应了声:“归队。”
石念远汇入一连队伍当中,鱼龙营一连士卒都熟悉这个比一般新卒还要年幼两三岁的“小石头”。
小石头在两年前开始入营参训,不过并没有鱼龙营军籍,也不是每日都来。
据小石头自己所说,他是武侯府中一个年老门房管事的远亲,老门房是西疆老卒,年轻时曾与鱼龙营长刘山校尉同过营,并肩宰过契夷蛮子,立过一些战功。老门房在两年前征得府中大人同意,为小石头讨要了一个武奴身份。
不说老门房确实略掌一番权柄,就凭老门房多年来待人接物真诚友善,武侯府中人大都会给老门房几分薄面,故而武奴队长对小石头多有照顾,每日分到手头的活计不多。加上老门房与鱼龙营长刘山的关系,所以小石头一旦有空,就会到鱼龙营来参训,偶尔还会住在营中。
起初时,大多数出身草莽的鱼龙营一连士卒都认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关系户小子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对之并不如何待见。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发现小石头不来则已,只要来到鱼龙营参训,就会真正尽心尽力。
开始一段时间,许多训练科目小石头并不能按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不过小石头总会在收队休息后,返回校场自己把训练量做完补满。并且在小石头不回武侯府武奴住处而是住在鱼龙营中时,相处起来也没有傲慢骄纵脾气,还经常偷带一些吃食酒水进营一起偷食偷饮,于是乎,小石头就如此这般的在一连中逐渐吃香混开。
一连长带跑两圈后收到刘山命令,到中帐开会去了。连长前脚刚走,一连队伍里头就有一小块开始热络起来。
石念远身边一个少年新卒兴奋询问道:“小石头,今天有没有带好东西过来?上回那瓶杏花老米酒,真丫又辣又香,可惜一伙人分下来,每人就得一口。”少年新卒咂吧着嘴回味无穷。
石念远嘿嘿一笑:“老叔的酒坛见底,操作起来容易被发现,所以这次没有酒了。不过,我顺了老叔一本江南小人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