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城市，给人一种末日感。
体育学院里一栋老式的三层洋楼，外观驳落，却透着历史和文化。
老大正摊在顶楼一间硕大的办公室里望着天花板出神，一身酒气。
电话铃声响起，老大接了，懒懒道：“三楼，右手最里边那间。”
打电话的是章程。
街上没有车，他只好一路跑来，又不能跑得过快，比约定迟到十几分钟。
走进这间教室大小的“总经理办公室”。
沙发上的“老大”一个旋腿坐正，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定眼一看，老大年龄比自己大些，有一种霸气，和无所不能的自信，应该是那种很牛的二代。
不过连生死都经历过了，也可能是被那女人加强了心智，章程没生出一丝胆怯。
“老大”孔武有力地站起来，傲然走向章程。
一只嶙峋见骨的手重重握了上来，“他们叫我欧阳。”
强势的人连握个手都要这么费劲吗？
“章程”任其用力，却不还击。
“你就是章程？”
谁知欧阳一听，脸色巨变，眼中红芒闪过，恨声道：“为什么是云儿，你怎么不去死！”
说完，一个直拳“呼”的一声朝章程迎面冲来。
这拳挟带风声，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什么情况？章程本能一扭，恰恰躲过，顺势滑出两米开外。
“有话好好说！”
必中的一击竟被对方轻易躲过？欧阳仰头深吸一口气，也不答话，两眼一眯，身体一扭一送，一记鞭腿挟劲扫来，直指章程左膝。
这鞭腿比刚才那直拳快了一倍不止。
章程被一个大沙发挡住，无法闪躲，索性身子一沉，一个站桩，“噗！”硬受了此腿。
欧阳脚上巨震，如中钢管，作为省内有数的跆拳道黑带高手，居然被对方硬接一腿还没有事！
大喝一声，身形暴起，右腿借势向下一个劈踢，挟风而下，势要把章程伤了不可。
躲无可躲，章程忙身形前探，双手朝欧阳的大腿一推。
这动作一气呵成，欧阳尚未及劈落，却被一股巨力推得倒飞出去，狼狈地从空中跌落下来，滑出几米开外。
“这怎么可能！”欧阳摇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同龄高手中从未有速度快过他的。
其实，在章程眼中，欧阳的速度很慢。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欧阳变成一头愤怒的公牛，“你找死！”转身爬起来就从办公桌里掏出一把手枪。
“咔！”一声，拉开枪栓，直直指着章程。
章程脑中“嗡”然炸响，“这人疯了！”瞬间暴走，顺手捞起把椅子朝枪扔去，同时身形一闪，人已从原地消失。
居然在生死面前逼出了最大潜能。
欧阳只觉眼前人影闪过，手中一空，枪竟不易而飞！然后看到椅子飞来，无法躲闪，正准备硬受一记，忽然椅子一晃又消失不见。
“咄！”一声。
转眼看去，章程正坐在那张飞来的红木椅子中，拿着手枪把玩。
一时间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眨眼功夫。
欧阳踉跄跌坐在老板椅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章程假装掂量手中的武器，其实是在平复心跳和情绪。
有枪在手，不怕他还整什么妖蛾子。
“我，我只是想吓唬你，那，那是把仿真枪。”欧阳急忙道。
哦，假枪，这下章程心安了，他还在想怎么收场呢。
干脆装到底，让这个二代彻底心服。
双手发力，那把合金打造的仿真枪慢慢被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然后“咚！”一声，被章程随手扔在了地上，变成一块废铁。
“说，为什么动手？”
欧阳目光暗淡下去。
“如果不是你，云儿也不会死。”
......
“我第一次遇到云儿，当时她还是个售楼小姐......”欧阳把自己放成了一个四仰八叉的形状，慢慢陷入回忆之中。
后来，欧阳就把赵晓云招到自己这个体育文化公司。
其间，欧阳不停地在对赵晓云发动攻势，可是赵晓云总有一个心结。这个心结，就是青梅竹马的章程。
在赵晓云口中，章程是博览群书的书生，睿智无比的思想者。
欧阳心中好笑，山村书生！不屑一顾，自己可谓全方位遥遥领先。
当然，这个书生这么能打，实在是出乎意外，赵晓云完全没提到过。
地震之前，赵晓云负责的一项赛事正忙，本来赵父是自己回去的。头天一起吃饭，赵父说到章程的母亲，赵晓云起了心思，要一起回去看看，也许.......
可怜天不遂人愿，这一去竟是永别。让欧阳如何不痛，如何还能在见到章程那一刻保持平静，非把所有的失望、悲痛都发泄到章程身上不可。
章程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听众，和一道宣泄的途经。与动手一样，方式不同罢了。
对于赵晓云，章程更多感觉是一个邻家小妹，除此还真没别的。
作为赵晓云男友的欧阳，刚失去一段感情时，固然会心痛，但也许过不了多久，又会去追逐新的目标。
人性，从来如此，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晓云还留有什么东西吗？”待欧阳发泄完，章程可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一些私人财产吧，应该还有十万。”欧阳惨然一笑。
接着又道：“这次马拉松比赛基本弄完了，正常情况下，云儿提成奖金还是二十多万，除此外，出了这种事，公司会给一份抚恤，加上保险的赔偿，我一共拿一百万给赵叔，应该够他养老了。”
章程暗惊，一年挣二、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