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客房中空无一人,
房间里一如初来时的整齐,似乎一直无人。
笔墨纸砚整齐摆列桌上,分门别类。
书桌上那些足半指厚的情报已被圈圈画画,与另一沓数张写了不知多少蝇头小字的白萱也是分类而放,虽看不懂内容,却一目了然。
书桌的另一角的砚台下单独压了张白萱,其上寥寥数句,字迹略显潦草,却并非与之前的数张一沓那般皆是古怪符号,而是以正常楷书写就。
于叔,皇城之事另有内情,我需去垵坻城一趟,具体缘由回来后同你解释,你们不必等我,也不必担心,自去临澧县即可,我会照顾好自己。另外,楼内消息我已做了批注,请及早寄回,
于逸看着桌上纸张微微皱眉,数息后默然离开了房间。
......
俗话说一场春雨一场暖,还有诗言春雨润无声,但在这渺无人烟的幽幽山涧间,似乎并不存在什么四季,也就没有什么一场暖了,至于润物倒是有的,但留下的更多的幽静与冷清。
幽幽寂寥处,愈静而伤人。
然在这绿水润青石间却有人结草而庐。
“风兮雨兮润万物兮,天兮地兮......谁人知兮?”清朗的青年嗓音回荡于空旷山谷,初时意气风发,可到了最后语调竟突地便变得多惆怅感慨了。
推门而出的草庐主人看上去是位二十七八岁的文弱书生,一身青衣,模样虽算不得出彩,看他一副平静淡泊,倒是真有几分悠然见南山的随性洒脱。
似乎是觉得自己此时的悲春伤秋着实有点不合时宜了,书生自嘲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美如画境的碧蓝长天,又摇了摇头,随即朗声喊道:“阿黑!”
“阿黑......黑......”
悠悠回音在空旷的山涧间回荡,更添了几分幽静。
不多时,自幽静小道上一只通体漆黑的大狗狂奔而来。
水花四溅,惊扰了山涧的清幽,惊起飞鸟无数。
仅仅几个呼吸时间,大黑狗便已到了草庐之前,冲草庐前的书生摇尾吐舌,拼命讨好。
书生温和笑道,“怎么?又去哪儿折腾了?”
“汪汪!”大黑狗不满地朝书生叫了两声,突然一跃而起,在空中张牙舞爪,等到落到地上后,它又一跃而起,在空中张牙舞爪,如此反复了数遍。
书生眨眨眼,没明白。
大黑狗见此又冲书生叫了两声,随即转身冲入了密林。
密林中一阵鸡飞狗跳。
紧接着便见大黑狗叼了只形似白鹭的大黑鸟返回书生身前,将大黑鸟丢到书生身前,又冲书生叫了几声,又像之前那般张牙舞爪半天。
书生终于有点明白了,“你是说看到一只这样的大黑鸟飞过去了?”
“汪汪!”大黑狗立即摇头摆尾,忽然又跑开,围十来棵大树绕了个圈,然后又跑了回来。
书生继续道:“那只大黑鸟有这么大?”
“汪汪汪汪!”大黑狗更加兴奋,抬起爪子指了指东北方向。
书生却没看它,微微皱眉,低声自语,“重阳台的翎雕竟然出世了。那些地方的东西,谁有这么大能耐,竟请得动它们这些禁忌?”
“汪汪!”大黑狗见书生不搭理自己,又冲书生叫了两声,忽然趴在地上呜呜咽咽了起来,似乎很是伤心。
书生奇怪,“竟是熟人?”
大黑狗看了眼书生,抬起一双爪子抱住脑袋,似乎更加伤心了。
书生恍然大悟,随即摇了摇头。“你让我帮他?”他蹲下身子,轻轻安抚,“可我帮不了他的,况且......”他又抬头看了眼青天白日,“还没到时候。”
“汪——”大黑狗伤心地又叫了声,不再搭理书生,抱住脑袋,不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