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使劲一挣,易恒不防被她推倒,伏在被子上半天起不来。
“你可别装,我知道你好好的。”佟裳等了半天见他还不起来,知道不是玩笑,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易恒已经脸色发白。
“来人……”
佟裳要叫人,被他拦下了,“无防,歇一会就好。”
易恒说句话便要咳上半天,佟裳有些自责,怪自己不该跟病人计较,可转脸却看见他脸色苍白躺在那里,手里却还拿着她的手细细揉着。
佟裳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由着他去。
佟裳替他重新诊了脉,发觉他气血确实虚得很,又疑惑怎么太医会说出已经无碍这种话来,“大人的身体还是多养两天比较好。”
易恒略显无耐地道:“我吩咐太医,让他改了脉案,在这个位置上,一步都错不得,也一步都少不得,你略慢一点就会有人觊觎你的东西。”
他看着她,“宫里的太医都是统一口径,你以后若去给大公主治病,少不得也会碰见这样的事,你自己要留神。”
佟裳以为医生就是治病救人,没料到竟还有这一层,当即对太医的看法有了变化,又觉得自己对宫廷内部的争斗了解的太少,心里兀自有些不安,“我自会小心的,大人不必担心,大人躺着不利血气流通,我替您按按。”
易恒在床上躺了两天,胳膊腿早已酸疼,闻言便道:“别的倒还好,只是觉得腿上乏得很。”
佟裳脱鞋上床替他揉腿,两人同在一张床上,易恒心里虽有无限暇想,却终是没再妄动半分。
难得能这样闲适地在一处待着,就如寻常夫妻一般,他舍不得打破这静谧温馨的氛围。
易恒闭上眸,靠在枕头上休息。
耳边不时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她捏得用力时,还会发出轻微的气声,易恒偶尔睁开眼,看着那小身板正费劲给他按着,冰冷的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真不知道让她到他身边来是不是正确的。
那应该是十年前,下着大雪的晚上,他第一次看到她,她穿着大红斗篷,光着一双脚,坐在门口哭……
时光飞逝,转眼十年,她再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坐在门口哭鼻子的傻丫头了。
时间会辜负,记忆却永不会,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却不想,在他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便一眼认出了她,。
只是,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
一个人的记忆当真可以遗忘地一点都不剩吗?易恒冷眼觑着眼前的女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