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是下午班,十一点到晚上八点,刚到单位办公室,就看见桌子上有一摞满意度调查问卷,有已经填了的,有没有填的。听董玉雪说,请老人们填写问卷的时候,最好适当的引导一下,毕竟这些问卷最终要寄到北京总部,还要与其他项目一起评比呢,如果不认真对待,评比时可就落后了。
我拿起已经填过的问卷仔细看了一下,有的内容没有打分,有的没有填写意见和建议,可是因为问卷是匿名的,也不知道是哪位老人填写的,没办法再去请人家填写完整,于是,我就问晓梅,她也说不清楚,问护理员小乔,也说不清楚,那今天上午已经填写的这些问卷还有什么意义呢,真不如我自己一个一个的去找老人填呢。
晓梅说了一句很大度的话:“是我没有说清楚,别说护理员了,人家孩子不知道。”
因为晓梅下午四点就下班了,而且从明天开始就回老家了,于是我需要赶紧和她交接工作,否则许多退住退款的手续,还有一些合同账目不交代清楚,就麻烦了。
下午五点多时,迟爷爷的二女儿拿着调查问卷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只见她把所有的打分都打了满分,但是后面的意见全部都空着没有写,非常客气的对我说道:“这个问卷上我们就不写什么意见了,但是自从爷爷奶奶搬过来,床单什么的就没给洗过,回来给问一下护理部,看是应该怎么安排,爷爷奶奶不愿意麻烦人,都好商量。”
虽然迟爷爷女儿说的特别客气,但是我心里却直打鼓,每周一次给老人清洗床单被罩这事,我确实没有做好监督管理的工作,虽说迟爷爷应该由护理部负责,但是毕竟在七楼住着,我也应该多过问一下。
等迟爷爷女儿离开,我立刻上到八楼,去找董玉雪。
快八点了,董玉雪还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正准备给员工进行培训和考试,我忙上前问道:“迟爷爷的月费包括服务费,是需要照护的,那除了每天打水、洗脚,还有什么其它服务吗?比如洗衣服、床单什么的,怎么安排?”
董玉雪回答道:“有啊,洗衣服、洗澡是每周二次,床单被罩什么的每周一次,然后就是打水洗脚、洗漱这些都是每天的。”
“那洗衣服每周二次,咱们派到七楼的护理员每天都换人,我是应该哪天来提醒,还是固定某一个人来提醒呢?”我又问道。
董玉雪依旧是那副万年淡定的面容,一边整理手中培训资料一边回答道:“我知道了,我回来安排一下。”
董玉雪将护理员们召集到了一起,摆了一个长桌就开始培训,于是大厅里的杨宝宝只能孤单的一个人坐在自己固定的桌前扇着卡通小扇子,然后就是李爷爷背着手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有时会停下脚步,朝着某一个房间张望,我直担心,他可别又跑到别人的房间里去上厕所吧。
本来有两三个护理员围在杨宝宝旁边说话的,这一培训就都离开了,杨宝宝不理解说道:“唉呀,姐姐们,怎么都走了呢,唉呀,过来呀。”
我不忍心直接走掉下班回家,于是就在杨宝宝旁边坐了下来,递给她水瓶子,让她喝水,杨宝宝接过来,听话的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我呀,八十多了,现在什么都不会了,你也喝水吧吧。”
杨奶奶今年已经九十一岁,她说自己八十多岁,那看来的她的记忆是产生了断层,对于老年痴呆的患者,不认识人,健忘,情绪不稳都是常见的症状,但是杨宝宝却让所有的护理员都喜欢,就是因为健忘的老人,爱说话,经常把大家逗乐,这不,刚才看见来参加培训的护理员张大哥,就说李爷爷是他的爸爸,有时,杨奶奶还会把自己的老伴当做是自己的爸爸。所有看着可乐的这些现象,其实也都是另一层的悲哀,她不能够认识自己相伴一生的老伴,也不认识经常来看望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我想当他们相聚的时候,那种血缘关系形成的纽带,必然会让她有种莫名亲近的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