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上下都被打扫得十分干净,所有的摆设都像刚刚擦洗了一遍的样子,布置简洁大方,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但是却十分舒心。
行李包裹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大厅的桌子上了,李鹿白从其中的一个包裹里找出了从家里带过来的伤药。幸好她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找大夫多配了一点。
李鹿白想着姜总管派人送吃食过来估计还要一会儿,就先去卧房准备处理一下伤口。
一层层脱下衣服,里面的两层衣服已经被渗出的血液染红了一大片,幸好古人的衣服都穿的比较厚,所以才没有映到最外面这层。
李鹿白左手伸出去要拿桌上那瓶自己带来的伤药,却从半褪下的衣服里滚落了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是沈大人给的那个瓶子。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小瓶子,疑惑地打开瓶盖闻了闻,有一股清凉好闻的味道沁了出来。
李鹿白更加好奇了,从桌上拿了个茶杯,倒了点瓶中的东西到杯子里,发现是一些淡褐色的粉末,看起来像是药粉。
药粉!李鹿白灵光一闪,突然有些知道这瓶东西是什么了,但是又不敢肯定。她想了想,干脆直接倒了点在伤口上面。伤口接触到粉末,起先的瞬间是一阵刺痛,但是很快就有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出来了,十分舒服,而且原本渗血的地方也逐渐止住了血,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比她自己带来的那瓶好了太多太多了。
李鹿白找出干净的帕子将伤口细细地裹了一下,用上了牙齿才包扎好,然后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将那些带血的收在一边,准备明天拿去扔掉。
做好这一切,李鹿白一边在大厅里等着晚饭,一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手里的这个瓷瓶,不论是瓶子本身的质地还是瓶子里装的东西,都是上上极品,那个沈大人看着沉默寡言,不好接近,没想到却是一个心细心善又大方之人。
李鹿白笑着将瓶子好生收了起来,想着改天碰到沈大人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等侍女送了晚饭过来,李鹿白简单用过之后,又有人送了热水过来。她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洗了一下,边洗边想幸好这里是独立的一幢小楼,倒是免去了她不少的烦恼,来之前还一直在盘算着在日常起居中要怎么瞒过身边的人呢,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
李鹿白瞬间心情变得十分好,还愉快地哼起了歌,洗洗刷刷一通后就愉快地上床睡觉了。
“属下派去监视的人刚来报告,李鹿白已经在王爷安排的楼里住下了,似乎没有起任何疑心,看起来还十分开心,王爷让我给她的那瓶药她也毫不犹豫地就用了,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无白水榭内,沈方向赵则骞汇报了刚刚下属报过来的信息。
“嗯。”赵则骞点了下头,“让人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常再过来禀报。”
“是。”沈方应声准备退下。
“等一下。”赵则骞又出声唤住,琢磨了一下又问道,“你派谁去监视的。”
“于英。”沈方回道。
“嗯,你下去吧。”赵则骞没再多问什么。
“哥!”沈方走后没多久,赵则骁拎着酒壶进来了。
赵则骞从文书里抬了下头瞥了他一眼:“最近去哪了?好几天没看到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不要去哪都是先跟你报备啊,哥~哥~”赵则骁拣了张椅子坐下,却听到椅腿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哥,你这王府里怎么有这种破烂玩意儿,你府里的人做事也太不上心了吧。”赵则骁不满地踹了那椅子一脚,换了个位置。
赵则骞抬头看了一下门口一进来的那张椅子,是上好的梨花木,居然被摔坏了。
“是今儿下午摔坏的,明天找人来换了就好。”赵则骞斜睨了赵则骁一眼,“你怎么回事,脾气这么爆,心情欠佳?”
“……没,随便抱怨两句。”赵则骁撇了撇嘴,拿起方几上的一个茶杯充作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顺便转移了话题,“我说皇兄,你好像才大婚不久吧,不是应该正当新婚燕尔,琴瑟和鸣吗?这个时辰了还在这里坐着,我嫂子岂不是要独守空房。”
“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赵则骞放下手中的文书,走到赵则骁身边坐下,也倒了一茶杯酒,“军营里的臭毛病少带些到这里。”
“嗤!”赵则骁嗤笑,“我这是作为弟弟关心哥哥,难道还要像个老学究般一本正经吗。”
“那倒是我迂腐了。”赵则骞轻笑。
兄弟俩相视一笑,无声地对饮了一阵。
“那个李鹿白,今日来府上了。”赵则骞突然提到。
“哦?他伤好了吗?我这几日倒是没有得空去看看他,他现在住哪,我过去瞧瞧。”赵则骁放下手中的杯子。
“明日再去吧。”赵则骞阻止,看了眼赵则骁,“她已经睡下了。”
“现在还早吧,不该这么早就……”赵则骁突然领悟过来,“哥你在监视他?”
“放在昕儿身边的,总是要慎重一点。”赵则骞不紧不慢地道。
“呵,哥,你还真是……小心谨慎。”赵则骁重新拿起了酒杯,“那你安排他住哪了?我明日再去找他。”
“出岫阁主楼后面的那栋两层小楼。”赵则骞回道。
赵则骁奇怪地看了他哥一眼,“那栋楼不是常年空着的吗?怎么会特意安排住那?倒是个清静的居所。”
“不是你的朋友吗,当然要好生招待着。”赵则骞似真似假地说道。
“是吗?”赵则骁笑了笑,也没有过多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