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李鹿白又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直到胳膊上的伤口开始结痂,纱布也可以拆掉了。
“这好端端的,平白无故就多了这么条疤,你一个姑娘家的……唉!不说了。”王氏帮着李鹿白整理衣服,“你这就要去摄政王府了,以后姑母想照应你也难了,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姑母。”李鹿白活动了一下胳膊,觉得恢复的十分不错,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笑着对王氏道,“姑母不是也已经让朱老伯去拜托冯管事看顾我了吗?冯管事是个靠得住的人,姑母也大可宽心了。”
王氏叹了口气:“唉!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去麻烦别人,就当我欺负了一回老实人吧。”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继续叮嘱道,“王府不比咱们寻常百姓家,你说话做事一定要格外小心,尤其是那个摄政王,坊间关于他的传闻听着都叫人害怕,你在那里一定要尽量避开他。”
“好的,姑母,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统统都记在脑子里了,侄儿一定谨记姑母教诲,在王府里一定循规蹈矩,谨言慎行,谨小慎微,夹起尾巴做人!”
王氏“啪!”地一声拍在李鹿白脑门上,笑骂道:“什么夹起尾巴做人!就你这样油嘴滑舌的,人家保管没两天就把你轰出来了,别让你带坏了小世子!”
当天,李鹿白就坐上了摄政王府派来的马车,在王氏的不舍和担忧以及一众街坊邻居的羡慕中,往京城权贵云集的长观街去了。
一路上,李鹿白前些日子悬着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船到桥头自然直,随遇而安吧。她这样想着,脑子里已经开始梳理她目前的境况——在摄政王府她比较熟悉的就是冯管事和后厨那些人,可是这些人包括冯管事都帮不了什么忙,姑母对冯管事的请托也只不过是让她求个心安而已。然后就是姜总管,两次接触下来,姜总管虽然不太好相处,嘴巴比较厉害,但是人倒不坏,而且她已经基本摸准了对方的脾性,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然后是小世子,虽然那小子有点恶作剧的“坏”,但终究是小孩子一个,主要还是要哄。还有一个四王爷,她有预感,接下来她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王爷碰面的次数绝不会少,好在目前看来他除了有些神经质,倒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不会动不动就摆王爷架子,动生杀大权。最后就是摄政王了,那个和崔哲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这里面会有什么玄机呢?
李鹿白为这事头痛了几天,却仍想不明白,便也不想去费精神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想为了一探究竟而去接近这个危险人物。没错,摄政王在她心里已经是她要在王府里避开的头号危险人物了,这个能够随意掌控生死而且显然十分热衷于此的男人,是注定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如果过分靠近,她可能会自取灭亡。
“公子,到了!”车夫的声音打断了李鹿白的沉思,她微微楞了一下,掀开车帘,一抬头就看到了“安王府”三字鎏金的牌匾高高悬挂在朱漆大门上方,此时晌午的烈日照在匾额上,真真是流光溢彩,气派庄严。据说这三个字是先帝册封安亲王时亲笔写的,是最高规格的恩赐。
李鹿白还是第一次来到王府的正门,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想着原来的世界里进这样的地方都是要买门票的,如今却能被人请过来,倒是不错的待遇。这样自娱自乐地想着,心里却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她轻轻跳下马车,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踏上了那白玉石阶,一步一步走向那两扇深重的朱红大门。
车夫已经在替她叫门了,沉重的铜环敲击在实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砰!”“砰!”“砰!”鼓动着人的耳膜,震颤着人的心。
大门在一阵厚重又悠远的声响中缓慢地从里面打开,门房的管事探出头来。
“齐管事,这是姜总管命我接来的人,是小世子的侍读。”车夫让过半边身子,让门房管事看清他身后的李鹿白。
“哦,进来吧,姜总管一大早就命人过来吩咐了。”齐管事右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车夫回头看着李鹿白:“公子,小的就送到这里了,你跟着齐管事进去吧,你的行李包裹会有人直接拿到你的住处的。”
“好的,多谢。”李鹿白一个作揖,然后对着齐管事也施了一礼,“有劳了。”
齐管事点了点头,在前面领着路,李鹿白快步跟上。
摄政王府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花园,有弯弯曲曲的回廊跨立在一片大湖上,快要步入盛夏的节气,湖面上盛开着大朵大朵粉嫩的莲花,宽大的荷叶上星星点点地栖息着白鹭,还有几只蜻蜓在其间飞来飞去,挑逗着白鹭。
“过了这个花园,往里走就能到王爷居住的中苑了,但是中苑外头几个园子也只是空放着的,王爷起居的豫园还要再往里去些。”齐管事一边在前头领路,一边介绍着。
李鹿白紧紧跟在后面,一边环顾四周,在心里熟记走过的地形,一边侧耳倾听齐管事的话,用心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