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说:“找一辆白色的赛车!”
大喜哥嘿嘿直笑:“神经病才往朱门巷里开车!那是死胡同,窄得要命,进去都不好倒出来!”
我故意压低声音:“有个人就犯神经,他前天晚上开进去,而且车不见了!”
一听这话,大喜哥惊愕地瞪圆眼睛:“哎呀!肯定撞见鬼喽!”
我故作严肃地说:“世界上哪有鬼?咱们都是好市民,不要封建迷信嘛!”
大喜哥嗯了声,扔掉竹签,伸手抹干净嘴巴,又往衣服上擦了擦,推起小车继续带路,扭动着粗腰,皮靴踩出密集的鼓点声。
忽然间,天空乌云密布,太阳悄然失去踪影。
五分钟后,大喜哥在一个巷口止步:“到啦!就是这!”
我忙下车观察,果然与视频中的画面相吻合,白色保时捷赛车正从此处驶入。
夏小雨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大喜哥:“姐姐,你的劳务费!”
“干啥,这不是骂俺吗?带个路就要钱?俺不是那种人!”大喜哥擦着汗嚷嚷,脸上黑白红三种颜色混成一团,把满嘴的大黄牙衬托得极为醒目。
夏小雨笑盈盈地说:“给你就拿着,去买件新衣服!瞧,丝袜都破了。”
大喜哥低头瞅瞅,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昨天才捡的,图个新鲜,俺对象说挺好看滴!”
“哈哈!”郝仁不由地笑出声,“你还有对象?男的女的?”
“废话,当然是男的了!呀,俺对象来电话了……”
大喜哥忙从三轮车里抓出一只黑色的女士包,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是神曲“最炫民族风”。
女式包虽然打了几个补丁,但上面印满字母LV;手机虽然破旧落伍,但周身粘满了闪亮水钻。
即使山寨货,仍给追求时尚潮流的大喜哥,无形中增添了几分高档和大气。
结束通话,大喜哥接过钞票,乐呵呵地说:“谢谢啦,俺对象说,捡到一只帽子和墨镜,戴着贼帅了,让俺过去瞅瞅!”
我心头一动,想起视频中的肇事者也戴着帽子和墨镜,忙说:“你把帽子和墨镜拿过来,然后到巷子里找我们,好看的话卖给我,多少钱都行!”
一听有钱赚,大喜哥高兴地合不拢嘴,连三轮车都不推了,转身“哒哒”地奔跑,去找他对象。
随后,我和夏小雨、郝仁步入朱门巷,仔细巡视。
中间的道路,不足三米宽,每家每户的木门或铁门均为深红色,走了两百多米后,一堵高高的院墙挡在眼前。
千真万确,是个死胡同!莫非,赛车会穿墙而过?
夏小雨耸耸肩,无奈地说:“就算我爸施展最厉害的法术,他也不能开车穿过去!”
郝仁的浓眉紧皱:“难道,有鬼帮肇事者?”
夏小雨提出疑点:“如果鬼帮忙,肇事者还怕什么呢?他根本不用逃,也不用把乐乐的尸体扔到二龙山。”
我认为,赛车在朱门巷中神秘消失,只有两个可能。
一,从空中逃走,或穿墙而过;二,藏到某家的院子里。
前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正如夏小雨所言,肇事者具备神奇的本领或有鬼相助,他无须东躲西藏。
直接开入院子更不可能,因为道路太窄,毫无拐弯的空间余地,除非赛车是变形金刚。
我略加沉思,脑海中灵光乍现:“明白了,把赛车侧着竖起来,抬进去!”
“聪明!”夏小雨表示赞同,“快查查赛车的尺寸!”
我赶紧掏出手机上网查询,得知这款保时捷赛车的高度不到一米五,侧身竖起完全可以进入院门。
紧接着,我给唐静文打电话,询问警方有没有挨家挨户地搜查。
唐静文说,警方早已派人勘察过,走访了几家居民,没发现目击证人。
夏小雨不解地问:“奇怪,这么简单的推理,警方怎么没想到呢?”
郝仁嘿嘿直笑:“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很忙,扫黄打非啊!”
可以理解,毕竟扫黄打非的工作极其重要,而且油水很大,同时还有杨雄飞的重金悬赏鼓动市民,警方没必要浪费精力和时间。
忽然,传来大喜哥的叫喊声,只见他头顶棒球帽,戴着墨镜,极为拉风地跑来,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我仔细辨认,棒球帽和墨镜正是肇事者的,赶紧拽下它们。
放到鼻子前,我闻到淡淡的清香,明显是啫喱水的味道,又凑到大喜哥的头发上嗅嗅,不是他的。
我忙问:“你对象用啫喱水吗?”
大喜哥仰着脑袋回答:“他是个秃头蛋子,啥也用不着!”。
终于放心了,既然有肇事者的体味,让金毛狗搜寻,便能得知肇事者进了哪间院子。
我表情淡然:“帽子和墨镜卖给我吧,多少钱?”
大喜哥豪爽地说:“捡来的东西,随便给个十块八块的!”
觉得这家伙挺可爱,我硬塞给他一叠钞票。
大喜哥激动得泪光闪烁:“小妹妹,你真太好了,俺捡一个月破烂……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同样是捡破烂的,大喜哥绝对比大兵可爱。
此刻,空中响起隆隆的闷雷声,天色发黄发暗,暴雨将至。
我不禁诧异,岛城的冬天极少下大雨。必须抓紧时间,否则,雨水会冲淡肇事者留下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