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相府之中的李登也得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嘴角微微上翘:
“沈归啊沈归,如今这观众坐了个满堂,上场的锣鼓也响起来了,接下来可就轮到你粉墨登场了。就让老夫看看,你这个混世魔王,究竟有几分斤两吧!”
而此时身处风暴中心,却不自知的沈归,正在刘半仙的“监视”下,习学内息功法。
“内息是什么?凡夫俗子说起来,无不是玄之又玄,秘而又秘。但究其内息之根本,也不外乎两样而已:呼吸、吐纳。呼吸,可以映衬本体;吐纳,则感应天地,这一呼一吸、一出一入之间,自身便已经融于天地;而天地,亦是自身。”
刘半仙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嘴上不住的朝沈归嘟囔着功法精要。反观沈归,正在床上五心朝天式——盘膝而坐,双手掐诀闭着眼睛,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半仙,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啊?你让我感受自己体内气息,你却在那边说个不停,嘴里又跟闹耗子似的嘎嘣嘎嘣的嗑着瓜子。我要是就这么个练法,早晚也得步了单清泉的后尘。”
刘半仙听见沈归的抱怨,把手中刚刚磕出来半把的瓜子皮,朝他身上一扬:
“有个天灵脉给你看功,你咋还这么多废话?我刚说完‘天地化己身,己身入天地’,你什么时候听过天地,抱怨过你小子说话声音太大了?自己的心不静还怪得着别人?老叫花子教你那清心诀,都白教了?先默念一百遍。”
“那不是道家典籍吗?可你教我这玩意儿是哪门的呀?这要是练岔了……”
“你小子这是让单清泉给惊怕了吧!没事,让你默念你就默念,老子我教你的内息功法,还能是那种野狐禅?踏踏实实练吧,没事儿!我这门功法荤素不忌!你只要稳得住心神,就算在窑子里练,那都伤不着自己!”
沈归听到他这句保证,嘟囔了句“我信你一回”,而后重新闭上眼睛,默念起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清心诀来。没想到还真管用,还没念过一刻钟,均匀的呼吸之声,便在屋中回响起来——是的,沈归睡着了。
刘半仙抬手便把手里的瓜子,朝地上一扬,起身来到了沈归身后。伸出右掌抚在沈归的天灵盖上。几息时间过后,刘半仙的身上居然出现了一阵肉眼可见的白烟来。
两个时辰过后,刘半仙自他两个鼻孔之中,喷出一团白气来,整个身子也是晃了三晃,才堪堪稳住;反观睡梦之中的沈归,除了呼吸更为平稳顺畅,倒也没生出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来。
次日清晨,五心朝天盘膝而眠的沈归悠悠转醒,刚想下床洗漱,可这一动才发现,此时自己的身体,自腰部以下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完了!单清泉练岔了也不过是伤了宗筋,我这还笑话人家呢;现在可好,我这一练,就直接练成了个瘫子!
想到此节,沈归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朝着门外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
“刘半仙你个丧心病狂的老骗子!让你闭嘴你偏要絮叨,这回可好了!直接把我给练残了!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再看见你,我非把你那破卦幡给踹……给撅折了!”
刘半仙正在院中打坐,忽然听到屋中传来了狼哭鬼嚎的叫骂之声,仔细听清之后,心中也是一惊:不应该啊!他那身子骨自己早就探查了个一清二楚,无论是皮肉筋骨,还是经脉內腑,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坚韧。何况自己教他的那门功法,最为中正平和,练的岔到姥姥家去,也能落个强身健体。他这才练了一夜,怎么会瘫了呢?
想到这里,刘半仙便走到屋中,一手搭脉,一手抚顶的探查起来,嘴里还不住的说着:“內腑没什么问题,经脉也都是通的,丹田更是十分饱满……”
说到这,刘半仙纳闷的睁开双眼,看了看正在不停叫骂的沈归,便直接一脚把他踹翻在床上,胡子都被气的翘了起来:
“这么大个人了,你那脑袋是借来的吗?盘腿打坐睡了一宿,谁的腿能不给压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