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那男子轻勒了一下马头,居高临下的用火把临近麻子六面前一晃,见此人是一个瘦小干枯的麻面男子,不免有些轻视:
“没工夫跟你过话,留下财物放尔等残生,如若不然的话……”
这男子说罢,瞬间转过背后长弓,行云流水般一箭射出,眨眼之间便射死了一名意欲逃跑的年轻镖师。
“这,便是下场。”
此番麻子六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单凭这一手精湛的箭术,就不是普通土匪能练出来的能耐。
“这位大王,您既然是只为钱财,我看不如这样,小的这里还有些银票,尽数孝敬给众位弟兄。而这些皮货,几位带回山中也是无用,不如让小人带回燕京贩卖,所得银钱算上众位弟兄一半,待下次路过之时再赠与各位好汉。小人麻子六,这行商马帮的生意做了有三十余年,各位尽可放心。”
说罢,掏出了怀中的银票,上前平放在地上。又原路退回了马车之前。
这为首之人一扬马鞭,旁边便有一人下马取银。他则点头说道:
“既兄弟如此上道,我自当遵守先前之约。弟兄们,让开一条道路。你们,走罢!”
说完,百十个个骑兵,齐刷刷地列为两行,中间闪出一条人胡同来。满面汗水的麻子六硬着头皮,朝身后一招呼“走”,说完,又抱拳施礼道:“谢过大当家的高义,山不转水转,咱们再会!”
刚走出没多远,麻子六便叫停了刚刚起行的车队:
“三位掌柜,眼下危险已过,顺着官道再走上几个时辰就到奉京城了。我观刚才那路人马,根本不是普通的土匪,截住我们也不是为了钱财。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带上货,直奔奉京而去,只要没有我,你们也就没了危险。”
“那大掌柜您怎么办?”
“我?呵呵,我麻子六一人,找起来可比一个车队目标小。就这样吧,把差事办完最为要紧。”
说完,麻子六背负绵刀,又拿了些干粮,朝着车队摆了摆手,在三位大掌柜担忧的眼神中背道而驰。
唯一跟着他的,是执拗的小狗子,他对麻子六说:“师父赴险,当徒弟的先逃,这是人干的事吗?”
师徒二人就这样离开了官道,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密林深处走去。
还没走多远,又被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围在了当中。
“这位兄弟,咱们又见面了!壮士断腕的事听的多了,但断头还是第一次见。明知我们不是山匪,还独身把我们诱到这来?真是……”
小狗子出言打断:
“什么独身啊,还有小爷我呢!”
麻子六惨然一笑,反手抽出了背后绵刀,嘴里还骂着小狗子:
“也不知道你这倒霉孩子,到底是聪明还是蠢。”
他满怀欣慰疼惜地说完,身上便摆出一个七扭八歪的刀架来:
“来吧,老子走了三十多年马帮,早他娘的跑累了。死在路上就是老子最好的归宿!”
这群人进山之前,都把马拴在了官道两旁大树之上,此时用火把照着泥泞湿滑的山路,不急不躁地走向麻子六,手中马刀左右挥砍着齐腰的草木,神态颇为轻松的嘟囔着:“妈的,一会再去把货追上,多少也能卖些银子。要不是裴涯的眼线摸了上来,还用的着费这二遍事。”
自说自话间便来到了麻子六身前,手中马刀兜头劈下,只待对方化作两半,便收队回奉京而去。
“嗖——噗!”
黑暗中瞬间袭来一箭,正中首领咽喉之处!
众人四下看去,仍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