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颜子卿吩咐四斤,连带着自己早准备好的一对白玉镇纸,合着一屋子拜师礼,给杭州府衙送了去。
第二天是九月初九,颜家再此举行了一场宴会。宴会摆在大堂,只有两桌,仆人们另吃。
不光是重阳节,今天还是颜子卿生日。原本按颜子卿意思,随便一桌家人吃顿饭即可;可颜沈氏意思,是想摆上几十桌大请,因为颜子卿过了当天就二十岁。随后中和两方意见,只把颜绍恭、张清石等人叫了过来,包含家属子女,简单小聚。
雷泽岛那边的事,是颜家最高机密,除了颜绍恭兄弟和颜沈氏,颜家其他人,包括几名兄弟姐妹、老太君都不知道。和过年比起来,少了颜绍敬、单大兄弟等人,众人谁也没问。打木薯能酿酒那一刻开始,颜家和白韩两家的这轮博弈就已经赢了。
眼看着颜家愈加兴旺,老太君笑的合不拢嘴,高兴之余喝了两杯酸梅酒;颜沈氏更是微笑连连,向众人频频劝酒。卓清白更是豪爽大气,频频拉着除颜子卿、张清石外的男丁灌酒,颜子卿的俩庶弟也没逃出魔掌,喝得酩酊大醉。
雷泽岛的事,颜绍恭和颜子卿向颜沈氏透露之后,颜沈氏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抱着颜绍成的灵位哭了大半天,一天之后才恢复过来。今日颜子卿二十岁生日,她是最高兴的,但心中稍显遗憾。
七望嫡系子弟,女子十六、男子十九大多定下婚约。若不是出了萧家之事,颜子卿的婚事恐怕早就定下,现已进入谈婚论嫁阶段。颜子卿身份,绝不是能随便找个普通女子能“凑活”的。颜沈氏开始为此此事发愁:为颜家开枝散叶,正式摆上颜沈氏日程。
酒宴结束,颜子卿回到自己房间。
临睡前,洗个热水澡是颜子卿必须要进行的课目,即便是寒冬腊月也不曾改过。
浸泡在温暖的水中,颜子卿闭上双眼享受着夏季热气梳理毛孔的舒坦,突然间一双柔软的手,搭在颜子卿两肩。手是边青桐的,颜子卿知道,否则没人能靠近三尺。
“怎么了青桐?”颜子卿感受着肩上玉手,“你的手在颤抖!?”颜子卿回过头,边青桐身着一身薄如蝉翼的轻纱,站在面前。烟雾的笼罩下,凹凸起伏的身材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您在躲着我们?”不光是手,边青桐的声音也有点发抖,嗓子发干“是夫人叫我来的!”颜沈氏再颜子卿刚回云州的时候,就安排了两名样貌姣好的丫鬟服侍颜子卿,意思不言而喻。
可经过一年多相处,颜子卿身边几名丫鬟依旧还是处子之身,这就让颜沈氏有点无法接受。有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所以边青桐便被颜沈氏委以重任,今日便是摊牌之日。
按说边青桐这种身份、经历的女子,颜沈氏是绝不可能任其待在颜子卿身边的。但自颜子卿打凉州回来后,颜沈氏便发现了颜子卿的改变:一把尚未开锋的好钢变成了藏于剑鞘的宝剑,儿子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独自的天地、人格,若想不激化矛盾,必须有一方要妥协。
若换成颜绍成亦或是颜子卿两位庶弟,颜沈氏绝不会妥协。可换成自己儿子,那就不一样。管她什么出身,只要不影响颜子卿将来娶亲,无非多几名侍妾而已,所以颜沈氏“保守”接受了边青桐和小初姐妹。
让边青桐“出马”,不是没有原因的。紫鸢和白露两丫鬟,颜子卿日常里几乎话都不说。大小初姐妹能向颜子卿撒娇、卖乖,但颜沈氏能看得出,那是宠溺多过喜爱,只有边青桐不一样——边青桐年岁大些、身材凸显,颜子卿只有看她的时候,眼中才有“欲念”。
“母亲叫你来的!?”颜子卿笑笑,“你自己不愿来?”
人家还没谈过恋爱!人家手都没牵过!——这等“纯情”的字眼,从来不存在于颜子卿字典里。
好男儿匹马单刀走天下,大丈夫血雨腥风慰平生——虽然这才是颜子卿想过的生活,但他不会拒绝成家。
“我不是在躲着你!”颜子卿抓着边青桐的手,揽过来,“你们迟早是我的人,这点我从不虚伪否认!”别说边青桐,即便是小初姐妹甚至紫鸢她们,这辈子已经和颜子卿牢牢绑到一起,她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走,除了跟随颜子卿。
边青桐被扯过来,浑身发软,跪倒在浴桶边,低头不敢看。
“我是在强迫我自己。我不能停下,因为这世间的温柔繁华实在太美,权利、名声、美人予取予夺,稍稍停下脚步,我怕我就再也没勇气朝前走,你可明白?”
边青桐点点头,又马上摇头,既明白,又不明白。
“来到这个世界,背负着两世夙愿!每当我感觉累的时候,我总告诉自己不能停下,因为我的路才刚开始,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将来也许我累了,会停下好好享用我拥有的一切,但不是现在!你可明白?”
边青桐再次摇头,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我不明白!”扶着浴桶,站起身,在微薄的灯光下,向颜子卿展示着傲人的身材。
“但我知道,不管是谁都有累的时候。我们只想做你停靠的港湾,在你的累的时候,能稍稍停下脚步歇歇精神,人总会累。我们迟早是你的人,不是吗!?”说完,抓起颜子卿的手,颤抖着放到自己身上……
“……”
正所谓:小院闲眠微醉消,山榴海柏枝相交;水纹簟上琥珀枕,旁有堕钗双翠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