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呈秀等人也感面目无光,转身换个地方。至于离开的韩世仁,自然回归客栈去了,无须管他。却不知,韩世仁离开颜府门前一百余丈,刚刚拐过一个街角,黑暗中便伸出一只长毛黑手,“啪!”轻轻一拍,身似弱柳的韩公子应声而倒,被来人抬起。
“我家哥哥说了请你吃屎,就一定请你吃。可惜这回时间凑紧,不然洒家定让你吃个够……”边嘟囔,来人边往黑暗中走去。
“烟锁池塘柳?这个嘛——”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的对子,倒不是对不出来,但要找出贴切、够档次的,着实太难。
“我的:燕衔泥垒巢,凭什么不行?”“是啊,我的烽销极塞鸿也是可以的!”“我的:灰堆镇海楼嘛。嗯,确实是稍俗了点。”“焱淘梗地钩,可以吗?”
“要不要开?”小厮们含笑而问。今晚,“开”这个词仿佛已经成为禁忌,“客人们”一听到这个词,立时退避三舍。
“还是等等吧!先看看那个:寂寞寒窗空守寡”某“客人”指指旁边的大灯。即便已经对出七八条比较“满意”的谜题,众人也没有半点自信。
“荷花莲芳葱芯茎,如何?”
“我觉得还是我的:浩茫沧海漫漂流更好!”
“胡说,你的还不如林兄的:流浊清源污沧海!”
“你才胡说,你的还不如:荷花茎藕蓬莲苔,这句贴切!”
“你用我的联,稍稍改过后来驳斥我?”“本来就是!”
“你——”
“闭嘴!——”眼看己方阵营有失控架势,白呈秀压住心底的烦躁,走到最大的那盏大灯面前。大灯光彩夺目,绚烂非凡,灯分六面,只有三面有字,是三个谜面:
一面曰: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二面曰:鲈鱼四鳃独占扬州一府。
三面曰:一二三四五六七。
“这三联都不太难呐!为何放在这最大的灯上面?”不光白呈秀这样想,其他客人,甚至杭州府所有围观者都是这样想。只不过无人提出异议:被扇了这么多次脸,也该长点记性!
“兄长,你看?”已经临近子时,距离开谜题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白呈秀焦虑地看看自家族兄。白世清也一脸无奈,信心满满而来,心灰意冷而去。但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让颜家掉面子这么简单,除了先前一个白衣儒生拿走一盏灯,颜家其他的灯还一盏未失,自己等人若是连一盏灯都摘不下来……白世清觉得:答应自家族弟至此,是平生最大错误。
“现如今已经不是摘灯,而是保住颜面!幸好‘摘灯’二字是那姓韩的放出口的,否则,哎!”韩世仁不在此处,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忌。白世清对韩世仁的态度,已经近似“仇人”
“走吧,能把那最大的灯抬走,也不枉我等来上一趟!”白呈秀对其他灯基本已不抱希望。若是能把最大那盏等抬走,也算保住些颜面。
“这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倒是有一对‘柴米油盐酱醋茶’。可剩下的两对……”
“白兄莫急,鲈鱼四鳃独占扬州一府,我有下联‘蜈蚣千足幽居青崖一洞’。至于这最后一联!”
“我等想想!”
“白少爷,您慢慢想,不急”,颜四斤笑呵呵守在最大的花灯前,看着白呈秀等人绞尽脑汁,肚皮都笑破了。慢条条吃过晚饭,颜子卿才在众人焦虑目光中,不紧不慢拿出毛笔,在灯笼上随手撰写一幅幅对联。这跟不要钱一样“丢”出来的对联,逼得这群“客人”脸色都苦出胆汁,怎不叫人好笑?
“白少爷,府中有好茶,要不要进去润润嗓子?”四斤上次跟颜子卿去过睢阳书院,白呈秀是认得的。
白呈秀一抬头,看到这么张似笑非笑、一本正经的脸,哪有好气。摆摆手,示意“别来惹我”,又和众人低下头,沉思于“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这条对子中。
“哎,我有了!——”一声惊呼,众人看向一名师爷样貌之人。
“妩媚婀娜四美女,女女伴旁——如何?”
“高,实在是高!”“张兄大才,佩服!”“兄长此对,确实卓绝,切合完整,好!”
“那个谁,小子,我们已经对出来了,还不解开谜题?”某“客人”朝四斤吆喝。
“哦,贵客们确定现在就开?”颜四斤往往时间,一边的钟漏离最后开谜时间还有一会。
“已经这时候了,不差这一会,开!”白呈秀也知道,众人脑子里那点东西,此刻已经到了极限。即便再多上一天时间,结局也好不到哪去!
“哦,稍后!”四斤亲自跑回府中。此刻,已接近子时,按惯例众人早已归家。但颜府门口的观众,不但未见减少,反而愈发密集。多数人都是逛遍周围所有花灯后,专程赶来颜府,看最后结局如何。眼看“客人们”汇聚到最大的灯盏出,所有人都兴奋了:四斤回转的片刻,颜府大门就汇聚上千人。